至于其间被害死的人命,他甚至连究竟有几条都不得而知。那些死去的药人孩子们,连名字都不为人所知。
更不要提,他如今每多活着一日,都要用另一个人的血来换。
这样看来,似乎他不仅是所有人不幸的根源,更是不幸本身。
云长流几番细想,也只能得出一个答案:
都是他活着的错。
他其实好想死啊,若是能死就好了。
……而且,他自己也的确很疼啊。
云长流看着那悬崖,默默心道:
若是能死就好了。
死了就能永远安静……也不会再疼了。
身不会再疼,心也不会再疼。
若真可以有那么一天,这对他来说,绝对是做梦都难以想象的幸福了。
可他又死不得。
他若死了,父亲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许多人将被连累,对他吐露了药人事实的丹景或许会被迁怒,阿苦更是必遭杀害。
云长流凝望着脚下那片黑渊的目光,闪着几丝微弱的欣羡。
他看着死亡的时候,就像曾经坐在长生阁内看着外面的鸟语花香一样,很渴望,却知道可望不可即。
活着也错,去死也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太难了,世上怎么有这样为难的事情?
风雪拂过云长流的眉角,带来冰凉的温度。
少主开始有些恍惚了,其实他早就又累又痛又冷,可他更不想再回到药门面对任何一个人,所以只能继续在这里站下去。
疲惫不堪的昏沉色泽在他眼底生长蔓延,被痛苦啃噬到麻木的心腔里似乎有魑魅魍魉的爪牙在攀爬。
……如果能干脆什么也不想,直接跳下去一了百了该多好啊。
可他还要活着,活下去,活下去。
为了阿苦,为了父亲,为了烛阴教,为了丹景婵娟,为了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毫无希望、毫无期盼地活下去,只是活下去。
……不,不对。
这样说曾经是对的。
可如今,似乎不太对。
云长流微微抬头,眼闪过一点茫然无辜的光亮。
忽然,就在这一刻,他意外地发现自己还是有一点期盼的东西的。
待明年春来,阿苦说要送他桃花的。
他想要。
阿苦还说年年给他折花的。
他想要!
云长流霎时间清明过来。他急促地喘息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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