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只有先祖返魂当了皇帝,才能带来大昌盛世吗?
……
齐璟听到“小俞氏”这个称呼,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随后想想,外祖安国公姓俞,在这个宫里能被称作小俞氏的,自然只有他的生母,俞昭仪了。
他不奇怪自己醒来的时候见不到母亲,但却奇怪为何父皇会这样称呼俞昭仪。
——这样称呼她的姓氏,好像两人已经形同陌路、恩断义绝了似的……
既然父皇提到俞昭仪在隐瞒,那就说明她也知道了这个事实。
以他对自己这位生母的了解,怎么可能不拿他的身份做文章,而是要瞒下来?
所以说,他是昏迷了多久?这期间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啊!
听出了父皇语气中的埋怨,齐璟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主动解释一下,可是他斟酌了半天,却不知道从何说起:“父皇,我们不是有意想瞒着您……”
齐璟自己说完都觉得好笑,既然已经隐瞒了,又怎么说不是“有意”的呢?
他曾经笑过别人欲盖弥彰,可轮到自己的时候,才晓得这种明知道自己解释得有多苍白,却只能硬着头皮坚持的情形,有多荒唐。
然而,皇帝听他说了这么一个无力的开头,却先道:“瞒得对,小俞氏瞒朕,是对的……她说的,也是对的……”
——就像小俞氏说的,如果他是个好父亲,又怎么会庇护不了阿珩、庇护不了阿璟呢?
得知隐藏极深的老大、走入歧途的老五和老六,再面对中毒昏迷的老二和老七,他根本无法理直气壮地说,如果一开始老七是先祖返魂的身份公开了,他就一定能护儿子周全。
现实就像是攥在小俞氏手里的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刃可以轻易刺中他的软肋,叫他避无可避,痛不欲生。
齐璟对自己的父皇虽然不能像对少玄一样心有灵犀,但他善于察言观色,一看就知道父皇的情绪有些不对。
从对方的话语中,齐璟可以听出来,父皇对俞昭仪似乎是埋怨痛恨,又愧疚惋惜的。
虽然不明白这么复杂矛盾的情绪从何而来,但他怕这样放任父皇想下去,恐怕御医来了没空给他诊脉、反倒要先给父皇诊脉了,所以赶紧想办法转移皇帝的注意力道:“曹院使来了么?”
皇帝被一语惊醒——现在什么事,都比不过老七的身体重要!
因着宫里几个主子都不教人省心,曹大人和几个医术高超的太医就一直候在宫里。
此刻齐璟问起,他其实已经在外面等候听旨了,皇帝一唤曹太医,他就立刻进来了。
齐璟见曹院使诊脉的时候还时不时打量自己,就知道这位老太医怕是看过他先祖返魂了,难怪父皇说,院使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