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用筷子挑了一小口米饭吃下去,小心地嚼了嚼。
“怎么,饭菜不合口味?”陈博涉一副关心的样子,
云霁摇头,“有些牙疼。”
“你一定要多吃点。”陈博涉关心地说:“你太瘦了。”
云霁觉得好笑,于是便问:“你为何会觉得我太瘦了?”
“看先生的手腕如此纤细,再看先生的衣服都是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
“没想到陈将军对我,竟观察得此仔细。”云霁调侃。
陈博涉被这一句调侃闹得脸红了起来。
说来奇怪,他对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总有种很奇怪的,想亲近感觉。
他没有龙阳之癖,也从来没有让小倌或者书童伺候过。
他征战四方,结交的男性友人和结下的男性仇人都不计其数,但从未对一个男人如此上心过。
从文宣公的宴席上,第一次见到了季云的时候,他的目光便停留在了季云身上,不住地上下打量着。
宴席上有美酒佳肴,有鼓乐吹笙,有翩跹歌舞,有美人细腰。
但这些,通通都没有站在秋水衡后面那个,其貌不扬甚至有些拘谨的门客,吸引他的目光。
第14章 试探
后来劫了马车,单独见面。见季云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他急忙想上手去扶。若不是意识到身份悬殊,且阵营不同的话,他恐怕真的就会那么做了。
为什么?那个男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而已。一脸老实巴交的样子,除了身体羸弱,极其聪明之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陈博涉只能自我开解,可能只是求贤若渴罢了。
但若真是求贤若渴的话,自己为何会不舍昼夜地赶去渭水,拦住他即将去桦国的马车?
为何会在那个人仰起头来看着自己的时候,留下他的念头如此之强烈,以至于不惜跪在他的脚边,只希望他能多看自己一眼?
况且自己门下有如此多的门客,为什么只单单对这个季云特别关注?
——
云霁见他愣了片刻,脸上一阵羞赧又是一阵惊慌的神情,觉得有些有趣。
上一世中,他初见武孝帝的时候,只是个垂髫少年,而对方却是个成年男子。无论是从经验上还是气势上,武孝帝都成熟老练得多,衬得他像个傻瓜似的,只能任凭摆布。
到了这一世中,他脸上罩着的是一张中年男人的面具,而陈博涉还是个二十郎当岁的青年,所以见他的时候,总会彬彬有礼地叫一声先生,还是一副尊敬的模样。
倒像是两人颠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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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之后,陈博涉是吃饱了,但云霁只能细细嚼些没有油水的黍米,还是饥肠辘辘。于是半夜趁着没人的时候,云霁想去伙房弄些吃的。
经过后院的时候,悉悉索索似乎有人在院中,云霁顺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月亮从云层中出来了,如水一般倾泻在了假山和池塘之间的一席空地上,使得那片地方颇为亮堂。
陈博涉赤裸着上身站在那里。宽肩健腰,肌肉不至于虬实,却健美得如同一匹骏马。长发有些散了,湿漉漉地贴在背上,发尾顺着脊背中间的凹谷蜿蜒而下,连着滴落的水滴,也顺着脊背一溜儿地没入了腰上缠着的布条里面。
他又弯腰拎起了一桶水,兜头淋下。水淌着月光,四溅跳跃,仿佛男人身体里的燥热也随着水珠挥发了一般,浸润在了空气里。连着裤子也湿透了,紧紧得贴在了臀部,勾勒着紧实的线条,还有前面隐约抬起头来的昂扬。
不知为什么,云霁的心脏突然狂跳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又像是窥探到了什么私密,或者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一样。
他后退一步,躲进了灌木丛的黑暗中,连去伙房找吃的的事情也顾不上了。急忙回到了房间里,把门窗都关上,然后大口喘着气。
月上中天,又大又圆。
月圆之夜,容易起相思。
——
边兴自从上次议事的时候,彻底折服于云霁的谋略之后,便隔三岔五地来示个好,有意和他做朋友。
当得知云霁生病了的时候,他也是第一个赶来,提了水果,又帮忙煎药,里里外外没把自己当做个外人。
“将军来了。”下人刚通报完,陈博涉就大步流星地迈进了院子。
“听说先生病了,我这里有一个从桦国……”他推门进来,扬着手里的药包,满脸急着邀功的神情。然后跟来不及躲闪,只得畏畏缩缩行礼的边兴,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