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听到这话便红了眼睛。
这个傻瓜,竟能温柔成这样。
“嗯,不走了。”云霁轻声说,“我这次不是主动回来了吗?”
陈博涉听到这话,突然明白过来了什么,原本哀切恳求的眼神,顿时明亮了起来。他掰过云霁的肩膀,仿佛不敢确认似的,急忙问道:“真的不走了,永远留在我身边?”
云霁觉得那眸子里面仿佛能迸发出光亮来,像天上的星星全部坠进了湖水里,哦,不对,比天上的星星更耀眼。
他点了点头。
陈博涉迫切地吻上了他的唇,那个吻如同他的眼神一般澎湃而炽热。舌头毫不留情地撬开他的贝齿,长驱直入,将他搅得天翻地覆,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能被陈博涉席卷着,犹如飘进漩涡的一叶孤舟。
不知吻了多久,直到云霁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暴风骤雨似的亲吻才渐渐缓和了下来,变成了温柔的舔舐,细水长流。
陈博涉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啄着,意犹未尽。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摸到了他的下颌,从那个地方可以撕掉他的面具。
“先生……面具好碍事。”陈博涉含糊地说着,将面具的边缘微微掀起了一个角。
碍事还亲着不放。云霁心里腹诽着,抓住了陈博涉准备揭开他的面具的手。
陈博涉察觉到了他的“抵抗”,放开了他,皱起了眉头,眼神有些局促,有些不安,“先生还是打算……不以真面貌示我吗?”
傻瓜……云霁暗骂了一句,叹了口气。径自顺着方才被揭开的边缘,小心翼翼地伸了手指去将粘合的部分揉开。
“你粗手粗脚的,又要弄坏了。我自己来。”
一张面皮被徐徐揭下来,面皮后那张漂亮的脸慢慢出现。先是左半边脸的一小块白皙的皮肤、紧闭的眼睛和颤动的睫毛,然后是挺翘的鼻子……
“先生……”
陈博涉怔怔地看着,尽管已经被惊艳了一次,但再看还是那么美。
既美得脱俗,恍若是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又有些媚,像是书里描述的那些魅惑人心,吸人精气的妖精。
陈博涉的嗓音变得低沉,情不自禁地再次抚上云霁的脸,“你好美。”
“傻子,”云霁低下头,轻轻推了他一把,“我去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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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活着(大修)
他怕跟陈博涉对视,因为那人眸子里面涌动着的情愫,犹如滔天的洪水。已经快要溢出来,将他淹没了。
“我去烧水,先生就别出去了。”陈博涉一个箭步拦住了他,转身出门,临出门还不忘补充一句,“不想让其他人看到。”
——
陈博涉去厨房拎了一壶热水,厨房里打盹儿值班的仆人顿时鸡飞狗跳。回来的时候,他见云霁正拿着挂在墙上的那张旧面具在端详着。
“没想到你捡回来了,还留着。”云霁摩挲着面具,已经干了硬了,刷上去的赭石色也褪了。
现在这个面具真是尸体的样子了,一点儿活人的气息都没有,颇为骇人。陈博涉挂在墙上,一晃眼便能看得到,也不害怕。
“都快三年了。”陈博涉将热水倒进铜盆里,“我怕你走了不回来了,我只能留个面具作念想,天天睹物思人。”
“我没走啊。”云霁将那张旧面具罩在脸上,在陈博涉面前晃了晃,“我是鬼又不是人,我就缠在你身边,你怕不怕?”
陈博涉倒完水之后,终于抽出手来,一把抱住了他。
“真是鬼就好了,我就让你天天缠在我身上,天天用阳气喂饱你。”
云霁听着这话,脸顿时红到了耳根。
“你要是鬼啊,我又何必找得那么辛苦?我要让你……就靠吃我的阳精过活,让你全身都是我的味道,让你离不开我,哪里都去不了。”
“见不得光,也见不得人,每天只能看见我一个,只能跟我说话,只能想到我。”
“就这么占有你,让你投胎转世之后也忘不了我……”
不知道知道陈博涉从哪里学到了这些浑话,却一字一句地侵入云霁的心里。
云霁听着,只觉得耳根发烫。他心里那层硬壳,真的一点一点的,被陈博涉这些蛮横不讲道理的流氓话,给剥掉了。
他像一只乌龟,因为胆小,而用规矩和君臣之礼筑起了一个坚硬外壳。
他不敢从壳里走出去,不敢将自己柔软的内心暴露在阳光之下,不敢面对,不敢承认,不敢揭下面具。
而陈博涉就如同一只傲慢而不讲理的白鹤,用尖喙和利爪去啄他,越啄得狠,他越躲得深。
但渐渐的,乌龟厌倦了逃避与躲藏,伪装与拒绝,他探出头来,朝着白鹤的方向爬过去。这次白鹤变狡猾了,等着他露头。
他按捺不住爬了出来,白鹤就叼住了他,让他再也缩不回去了。
——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洋洋洒洒。
天地间一片静谧,只有哗哗的雨声落下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