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道路宽阔,方方正正四面相通,喜欢的人会由衷赞叹一声“通达”,不喜欢的人则会丢下一句酸溜溜的“刻板”。
洛城的布局规划有些类似现代的北京,在汉生眼里倒是极为合理。
道路开阔,心情自然也明朗起来。
汉生的步伐变得轻快,一路蹦蹦跳跳。
潘芷云见着跟着自己以来连续数日心情皆不明朗的汉生好不容易开怀起来,也是一笑跟在她后面,笑看着她的活泼背影。
洛城极大,如今已经日薄西山,熙熙攘攘的街头小巷的铺子与小摊都开始收拾打烊,要紧的是先找到下榻之处。
潘芷云见到前面走了足足三里路依然兴致不减的四处观望的汉生,哭笑不得,不得不出言提醒。
照说即将入夜车马较少,可偏偏正当汉生与潘芷云横穿马路时,一辆马车在前方近百米处疾疾驶来。
“让路,让路!”
行人纷纷闪避。
马车前三十米,一位头发花白的阿伯推着一辆独轮车缓缓前行,车里是还未卖完的几把青菜。
那两声警告阿伯丝毫未觉,推着独轮车正行至路中央,眼看就要被马车撞上。
驾车的车夫见到阿伯时距离已不到十米,情急之下用力拉扯缰绳却来不及。
阿伯听见马的嘶鸣声方才回头,见到马车冲势已被吓傻。
旁边的行人皆呆呆看着这场即将发生的惨剧。
一个壮实的少年冲到马车前,活生生对着马头抡了一拳头。
马蹄高高扬起,一蹄子狠狠踏上少年的胸口,似要报那一拳之仇。好歹马车是停下来了,但原本巨大的惯性与铁蹄的冲力,直接让少年倒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车夫已经趁势一个滚翻下了车,似乎被震得晕倒了。
不过除了手肘与膝关节处稍微有些擦伤,身上并无大碍,倒是马受惊不少,马车的车轴也有稍许磨损。
阿伯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放下独轮车,颤颤巍巍去扶起地上的壮实少年。
汉生也毫不犹豫前去帮忙,与阿伯一起扶起这位少年。
“孩子,没事吧?”阿伯关心地看着这位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却自己受伤不浅的少年。
少年摇摇头被阿伯搀扶起来,“无事,只是这马…”
潘芷云已经来到汉生旁边,看了一眼阿伯的破旧独轮车,车上还有几把没有卖完的烂了叶的白菜。
又看了一眼少年,虽然壮实有把子力气,穿的却是最普通的粗布衣,脸上泛着营养不良的黄,手里有厚实到发白的老茧。
潘芷云斜眼轻笑道:“赔得起吗?”
少年看了一眼原本只有军中以及豪富才有资格或是财力享用的上等凉州大马,直言:“赔不起。”
潘芷云眼睛一瞪,“赔不起还不跑?等着人家来抓你见官?”
阿伯欲言又止,在壮实少年的搀扶下推起独轮车,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行人也纷纷作鸟兽散,生怕那车夫醒来后寻自己的麻烦。
宽敞的街道方圆一百米,很快只剩下倒在地上的车夫,汉生以及潘芷云三人。
潘芷云道:“起来吧,别装晕了,人都走老远了。”
在汉生的惊讶声中,车夫闻言而起,对潘芷云恭敬道,“潘掌柜,小的来晚一步。”
潘芷云却是大方摆摆手,“无妨。”
汉生奇怪道:“这车是你的?”
潘芷云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当然是我的,你看看这马,上等凉州大马,你看看这车,黑楠木车身与上等绸缎,除了富甲天下的本公子,还有谁用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