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一路带我前来洛城,是有意为之。但你到底想做什么?”汉生没有回答,反问起了潘芷云。
她才不相信潘芷云带她来洛城弄梅馆,只是为了看看梅花吃吃八仙居的清蒸白鳍鱼。
潘芷云耸耸肩,“我的目的很简单,也不瞒你,就是推翻暴晋。如今你恢复记忆,眼看着自己曾经的江山与心系的百姓被糟蹋成现在的模样,果真甘心?要不要考虑一下给这个天下换个主人?”
汉生道,“你既然已经暗中资助秦阳军,又何必煞费苦心来找我?”
“你是先秦女君,比张仪更适合当王。这一点就足够了。”
“秦先祖赢渠,旧时不过绥州一酒家帮厨,照样夺得大秦天下。秦阳张仪虽是布衣却也不算寒微,为人豪爽惩恶扬善,也勉强算是一方侠士,如何当不得天下之主?”
潘芷云笑起来,“你这是说笑了,以张仪的才干为人,做个封疆大吏倒还称职,若论逐鹿天下,单凭他尚未成势便猜忌章恬的浅薄心胸,未免贻笑大方。”
“八百年前我曾下旨诛杀灵体三十万,他张仪不过杀一个章恬比我少多了。相比之下,恐怕我还不如他吧。你这理由牵强了些。”汉生冷笑以对。
年稷尧在听到诛杀灵体三十万时,手再一次攥紧。
潘芷云语气忽地透了一丝凛然:“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第一零二章 窃钩者诛
汉生与年稷尧异口同声:“放你的屁!”
一个面露不屑,一个满脸通红。
“更何况,我一个女儿身,做什么雄中雄。”汉生横眉冷对。
潘芷云不以为然。
“你曾是秦王,这点粗浅道理你会不懂,何必卖关子。你不知‘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这话?别告诉我你杀那三十万人是为了取乐子。”
汉生道:“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这话的确不假。可你别忘了后面还有一句话,仁义存之。仁义可不是嘴里喊喊,百姓最关心的从来不是城头上飘着的旗帜是秦还是晋,而是自己能否保暖,家人能否无恙。在你庇佑之下能保暖安居,才愿尊你为王为帝,才有忠义一说。若百姓自己都吃不饱了还得给你纳赋税服徭役,尊的什么王,饿肚王?”
潘芷云道:“所以我说,你比他们更适合做王。不妨告诉你,眼下望京晋帝大病初愈,因容佳贵妃出逃之事大发雷霆,撤了南宫秋水帝师的封号,新尊了赵树人与赫连无伤为帝师,他二人便是赵道蕴与赫连齐的后人,赵树人是第九世传人,而赫连无伤是第十一世传人。王童安成了禁军统领,吴钩北戎平叛而回封了上柱国。西北大凉州与边牧族不清不楚,同样野心勃勃。张仪派了赵芳点兵三万前往雁荡关,至于你们家陆沉,可精明了,直接称病在金城休养。”
汉生手中无意识的摩挲着左手小拇指的龟甲戒指,开始细细思索眼前的局势。
这是她在上一世还是秦王稚时的小习惯,思考时喜欢摩挲手里的戒指。只不过当时她所戴的并非龟甲戒指,而是一枚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
“如今晋帝疏远南宫秋水,估计与太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