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小巫伸手在额头处轻轻一抹,最后一丝金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之前恢复行动自如的南宫秋水心中一震,又一次动弹不得。额间的赤红小点彻底变紫,甚至紫中隐隐透着一丝黑。
南宫秋水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难受得双手都有些颤抖,之前握着紫毫毛笔的右手竟一松,“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除了无动于衷的汉生,其余人皆是心头一紧。小巫身上被种下的是封印无疑,而如今封印被破,轮到南宫秋水承受的,便是加倍的反噬!
汉生扫了一眼南宫秋水,心中并无起伏。
当初汉生用追魂阵寻找到小巫时正是在一辆马车上,当时昏迷的小巫承受的痛苦可不少,如今轮到南宫秋水承受加倍的痛,正是天道轮回,他活该!
更何况前世起南宫秋水便与汉生始终不对路,不论秦王稚做什么,南宫秋水都是最忠实坚定的反对者。
那时秦王稚刚登基三年不到,尚无意建玄武大阵,而是欲废藩王制衡西陇门阀,只是简简单单禁了一个转生阵,便却遭到宰相殷正的极力反对,几番争执之下,最终不了了之。
洛水改道与北戎十三陵的修筑也是如此,不论是什么举措,总会被宰相找出种种不妥产生分歧。
初始她以为只是因为她新帝初立根基不稳,辅政的臣子们不放心,执政之初的她并未着急,而是徐徐图之,就连减赋修渠一类都反复思量。直到即位五年以后终于借着洛水决堤洛城大涝的由头整肃漕运,王兄嬴谡亲赴洛城赈灾,才争取到一些朝臣的支持。
唯独宰相殷正,在重大决策上始终与秦王稚相左,即便她成功废了藩王制,即便她令北戎称臣修筑北戎十三陵,她与宰相的关系依旧不冷不热。更是因为将唯一的王兄嬴谡派往洛城之后,原本在朝堂之上直言相争的殷正开始沉默不语。
直到最后玄武大阵一事最后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正面相争她才知晓,其实背后的一切都有南宫秋水的影子。
从洛水决堤开始,南宫秋水就在为还是绥州州牧的晋太祖许攸造势,什么晋朝尚水德,什么天降此患便是天子无德,无非是聚民起兵的借口。万甲铁骑踏平北戎后又修北戎十三陵,便成了秦王稚暴虐无道之后又不愿背上史上骂名的借口。
嬴谡前往洛城一事更是被极尽扭曲,大半朝臣皆以为是秦王稚为了稳固王位要斩草除根,就连宰相殷正都信以为真,甚至认为原本先帝定下的太子便是嬴谡,却被她篡位夺权。
包括最后建立玄武大阵的风声透露,赫连齐出逃,都是南宫秋水在背后推波助澜。
如今见面,说是心平气和不如说是皮笑肉不笑,八百年足够忘记许多事,也足够铭记许多事到刻骨。
赵树人与赫连齐见南宫秋水如此情状,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流水三千,大道至简。”
水木双灵体的赫连齐打开手中的那卷竹简,缓缓念出这八个字,一道水柱自空中汇聚冲天而起,挥舞呼啸卷起汹涌水流形成一条水龙,四周大风起,帷幔被水流带动的气流鼓得呼呼直响,水龙从望天楼外进入,朝向小巫直扑而来。
这是曾经与南宫秋水的泼墨丹青不相上下的一式。南宫秋水的泼墨丹青与画龙点睛虽强,赫连齐的一舞青龙在水木双灵体的威力叠加之下,成为他多年来唯一的平分秋色的对手。
八百年前灵气十足物阵全盛的时期,南宫秋水全力施展泼墨丹青与画龙点睛,能够破甲一千八,赵树人单凭一舞青龙的威力,便可破甲一千六!
赵树人双刀出鞘寒光四起,足间一点便消失踪迹,或者说是看不清他的身影。
水龙摧枯拉朽之势,小巫不闪不避迎面伸出一只手指。
“给我止。”
小巫轻言细语,刚才还汹涌舞动的水龙竟生生停住了一往无前之势戛然而止,如同原本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的天,忽然便乌云尽散,露出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