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陈近南倒真是个妙人,兵冶一事或许朝野有少许人反对,终究不敢发声,这些人的意见也不算重要。
想要知晓北戎青年们对兵冶一事的看法,这群年少的学子的答案便是最好的入口。
包括文试其他的试题,也皆是他与国馆祭酒共同议定,都很切合时政要点。北戎并不避讳学子了解朝政之事,毕竟这群人是北戎朝堂的未来,敏锐的政治嗅觉与卓越的能力是必要的。
大考与年考的榜单已经送到了汉生的上书房。
汉生打开榜单,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大考甲等榜单中,刘墉赫然在榜上,名列第五。
“此刘墉与孤上次国馆所见,可是同一人?”汉生问莲心。
莲心躬身,“正是。”
汉生哦了一声。
刘墉的底细她早已经让莲心调查清楚,土生土长的北戎人,身份家世都无比清白,为人口碑才干倒还不错,只可惜晋朝的谍子。
“既然他要进国馆,便如他所愿。把线放一放,诱饵养肥了以后,说不定能钩上一条大鱼。”汉生道。
莲心躬身称是,眼角的皱纹因为笑容显得更深。
妩心入内,给汉生呈了一个蓝色的香囊,说是王后亲手为她和二位公子各做了一个,春末夏初最适合戴,今日正好送来。
“王后心思细巧。”
汉生赞了一句,收下香囊,随手佩戴在身上。
“准备一下,孤去一趟公子府。”
汉生忽然想起,王后前两日又一次有意无意提起过的二位公子的课业,便动了念要来看看,一路也没有乘坐轿辇,直接走着去了。
“斌儿,就你一个人在吗?你大哥呢?”
汉生进入公子府大门,首先进了商朝所住之处,发现空无一人,便来了商斌的房间。
虽然二位公子下了学,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在用午膳的。
汉生进来的时候,商斌正在书房的桌案前,拿着一支笔在帛书上写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见了汉生,欣然搁下笔前来行礼相迎。
“儿臣见过父王。王兄策马去了,此刻不在府内。”
商斌跪地规规矩矩给汉生磕了头,抬起头不疾不徐说道,看着汉生的眼神亮晶晶,孺慕之情满满。
汉生笑着将他一把抱起,到书房前的椅子上坐下,让商斌坐在腿上。
“来,给父王说说你今日都学了些什么。”
商斌这才笑起来,扬起小下巴颇为得意道,“儿臣会写策论了。”
“哦?斌儿如此厉害?快给父王瞧瞧。”
商斌一骨碌从汉生腿上滑下,从书房后的架子上掏出一个木盒,盒中放了接近十卷写得满满的竹简。
他将这些竹简拿出,放在汉生面前的书案上。
“父王请看,便是这些了。”商斌小小的声音传来,笑得眉眼弯弯。
汉生打开一看,引入眼帘四个娟秀小字,“兵冶要略”。
原本只是笑着随意看看的汉生不自觉被这四个字吸引住,开始细细看起竹简。
商斌则趁着汉生看竹简的功夫,悄悄对身边的小内侍使了个眼色。
小内侍心领神会,斜觑了一眼汉生后,悄无声息退出了房间,朝外飞奔而去。
汉生认真看完了所有十余卷竹简,问商朝,“这十余卷,全是你自己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