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看开了,心里就后悔了。后悔为什么没有跟着师傅去那个她有些向往的地方。师傅说,她的家乡,女人看男人不顺眼,随时可以离开,不会有人说他们轻浮下贱水性杨花,大家都是凭实力说话。
要坚强。当归对自己说,你是自由的,不属于任何男人,不给人做小老婆,不自甘轻贱。
她很平静地走出门,还听见谭永年斥责他老婆,“你怎么这么莽撞?还不给我把人追回来!她以后大可以由着你打骂,但是她不能走!你晓得她医术有多精湛?她背熟了她师傅传授的所有奇方珍本,很值钱的,这些将来用在家里开的生药铺总能大发一笔!”
当归没跑出去,就被人拦在门口。谭永年亲自将她拖回房里,见她一脸鄙夷,不由得恼羞成怒,给了她一耳光,“骚货!哭着喊着让我操/你,这会儿发哪门子疯?”
当归现在对谭永年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对着谭永年拳打脚踢反抗他,“你个狗。日的你放开我!我不是你的丫鬟也不是你的奴仆,你只会让我恶心!”
谭永年说,“恶心??你不喜欢我你还能喜欢谁??你名声都没了你除了我还能指望谁?”
名声是个球!当归说,“我愿意喜欢谁我就喜欢谁!你麻个皮你管不着!”
谭永年想不到她牙尖嘴利,“你喜欢了我又喜欢别人,你怎么跟婊/子一样下贱?”
当归冷笑,“婊/子怎么下贱了?婊/子也看不上你!你这种怂货不配跟我提下贱。”
谭永年说,“你自找的,”他将她抱起来扔在床上,就压了上去。
当归吐口痰唾在谭永年脸上,一脚踢到谭永年的下身,“谭永年!你个被人睡过的脏种!凭你也配伺候你姑奶奶!别恶心我了!你爹咋种下你这么个烂怂!”
谭永年疼的弯下腰去,彻底惹燥,叫了老婆周氏带人将当归拿麻绳绑住,恶狠狠地说,“都到这份上了,装啥贞洁烈女?你们这样的女子,不温顺,不贤良,成天在外逛荡,还想给人当正头老婆?你给我牛皮个啥?我叫人办了你个贱货,看看你还有没有脸走出这个大门!”
当归束手无力,周氏打发人把当归锁在堆积杂物的高房子(阁楼)里,当时就找了几个老光棍来堵当归。
当归是从高房子的窗户里爬出来跳下去然后摔死的,死前的最后一幕,就是门里冲进来几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之后赤。身。裸。体。淫/笑着围上来的情形,他们身上有着令人作呕的味道,还有他们颤抖着腥气的尘根,都成了当归埋在心头深处的无法磨灭的记忆。以至于后来重生成为柳银豆,又或者柳银豆这辈子获得了当归一生所有的记忆之后,造就了她如今对男人过于极端的嫌弃和厌恶。从当归出生被遗弃,到死前如此被动的局面,令柳银豆对男人产生了巨大的厌恶,厌恶这个世道处处都是坑,厌恶男人自视优越,厌恶男人站在制高点把控着主动权,厌恶他们说你对,你不对也是对的。厌恶他说你不对,你就算对也是错的。
世间再无孙当归。她摔了个稀巴烂,尸体被周氏命人半夜一把火连同那间房子烧了个干干净净,也许魂魄无处安放,她转而成了柳银豆。
柳银豆全部记起来了。谭永年老婆周氏今天不是说了么,“谭家弄死个把人,根本算不得什么,官府的手都伸不到这里来。”
按照律法,谭永年和他老婆都犯了重罪,可十几年过去了居然还逍遥法外,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