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听得这三个字,何纕猛然回头瞪着韩若蒙,可她愤怒的眼接触到的却是一双温柔的令人心悸的黑眸。她有点晕眩,觉得脸上发热,于是移开视线回到唱大鼓的女子身上,生硬的说道:“大少爷,将军公子,我只是你的丫环奴婢,哪敢喝醋。”心里却开始有点害怕。才到将军府不过第二天,怎麽莫非真的就对韩若蒙动了心。师父曾经告诉过她,要做大事就不能动情,感情用事只会越弄越糟。记得师父这麽说的时候,声音是幽幽的,她的眼神好寂寞,好像回想了什麽她不愿想起的事。师父,想起师父就想起娘亲,想起她对娘亲和师父说过的话,赌过的咒。
是了,她不能动情,在这结骨眼上,她不能对将军府的任何人动情,尤其是韩若蒙。
“是吗,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并不止于丫头和主子。”韩若蒙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转开了盯着何纕的眼神,望向手里的酒樽。
良久,两人不发一语,一个低头猛吃菜,另一个望着唱大鼓的女子猛喝酒。
何纕尽量使自己的心思转到那唱大鼓的女子身上,她唱的一出才子佳人的段儿,撇开那情情爱爱的内容令何纕有点脸红不谈,曲调婉转动听,真个儿唱的极佳。韩若蒙也听的入迷了,一面喝酒磕瓜子儿,一面低声哼唱击节。一曲末了,那姑娘家向厅内一干客人们敛衽为礼,博得了众人如雷的掌声与喝采。那姑娘家曲罢要入内休息之时,经过一张桌子前,手臂却被一个微醺的客人给拉住了。
“我说棋官儿,我也是常常来捧你场听你唱曲儿的熟客,看在我对你一片痴心的份上,今天就留下来陪陪我吧。”那个公子爷色眯眯的捏了一下棋官的下巴说道。
“我……我跟嬷嬷说过了,不陪客,只负责唱曲子的。”棋官困惑的脸涨的通红,一边想甩开公子爷的手。
“喝,还摆架子呢,爷我要你陪是瞧的起你,可别不知好歹了。”那人藉酒撒泼道,“给我坐下,喝了这一杯!”
厅内的客人知道这个撒泼的公子爷是镶红旗萨克鲁氏的子弟名唤萨克鲁纽金,所以有一半的客人是不敢惹旗人,另一半则是想看好戏,在场竟然没有一个人阻止这萨克鲁纽金强拉了棋官坐在他怀里,还强灌了酒在这看起来年纪尚小的姑娘嘴儿里头。
何纕向来见不得不平之事,心中大怒,便要拍桌而起;谁知韩若蒙已经先说话了。
“纽金少爷,棋官说好是不陪客的,你就别为难她了。”韩若蒙笑吟吟的道。
9.-第九章
“又是你,小子你真爱管少爷的闲事儿!”萨克鲁纽金一见韩若蒙说话,红了眼,恶狠狠的说道。显然这两人之前曾有过节。“不陪客,呸!在怡红坊里头的姑娘还有不陪……还不就要……大爷我多的是!”
萨克鲁纽金叫左右随从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洒在棋官脸上。
“这样够……够不……大爷我今晚就是要定你了!”一边丢一边狞笑着搂过棋官就亲,棋官在他的怀里不断的挣扎哭泣,就好像被老鹰捉到的小鸡一样显得软弱无助。
韩若蒙剑眉一凛,向前去就抓住了萨克鲁纽金在棋官身上不安分的手,用力一转;又在他脸上括了一耳括子。纽金带来的左右见少爷被欺负,自是一个个怒吼着冲上前去要整治韩若蒙。
何纕想这书呆子可要挨打了!心里头一急,抢上去左一拳右一踢,把萨克鲁纽金的人给打的七零八落。
“好小子,你给我等着,不要以为今天老子打不过你们,就注定一辈子要吃瘪;将军公子算得什麽,也不过就是条汉狗罢了。哪天你就小心不要落在老子的手上,我一定要你加倍偿还!”萨克鲁纽金一抹嘴角的血渍,撂下狠话,便由随从一拐一拐的搀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