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只是在想,你为什麽一下子对我好凶,一下子又对我好温柔。”何纕赶紧解释道,把药慢慢喝了下去。呃……苦死了,人家说良药苦口,真是一点也不差。何纕从小因为练武的缘故,身体还不错,几乎没吃过药看过大夫。偶尔患个小伤寒,也是给爹爹把个脉,喝娘煮的姜汤闷在被里发汗就好的。她这几天喝的补品药品,除了偷倒掉的不算,可以说是把前面十多年的“份量”都喝回来了。真要命,这样补法,几天下来不胖一大圈才怪。
吴应熊闻言,望了她一眼。
他坐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啜饮着,始终不发一语。
他第一次见到菱儿,是在一年之前。那时他奉了父亲之命,把跟了父亲七年的三夫人余绯绯秘密护送到将军府,成为韩文彬的继室,韩若蒙的继母。那夜将军府宴客,他在席上喝多了,回房时跌跌撞撞地搞不清楚方向,迳自闯到府中的后花园。他觉得困了,索性趴在小亭的石桌上酣然而睡。忽然感到有人在他旁边,他一惊而醒,猛地扭住了那人的手腕。入手便感到柔软而滑腻,是女人的手。他勉强睁开醉醺醺的双眼,看到的是一枝含羞带怯的娇芙蓉。水汪汪的大眼受到惊吓的盯着他看,薄薄两片红唇还微微地颤抖着。他痴了,以为梦中来到仙境,眼前人是芙蓉仙子。某个小厮说道“世子醉了”,硬是扶他回房休息。一起身发现身上多了一件锦袍,那芙蓉仙子为自己披上的。抬眼想找仙子的去处,只见一晃眼便不知闪进哪个房里去了。那夜,他虽然醉着,却没办法不想起芙蓉仙子受惊吓时,含着一汪泪水的晶莹的大眼。后来他问了府里的人,说芙蓉仙子就是韩若蒙贴身的婢女,叫菱儿。回了云南后,他知道韩文彬也会回送一样“东西”当回礼,于是他向父亲直接点了菱儿的名。
菱儿来到平西王府之后,很少见她开心地笑过。他知道她爱的是韩若蒙,心中更加嫉妒。他从没有真心的爱上一个女人过,除了不断的折磨她之外,他不晓得该怎麽引起她的注意,让她的心中有吴应熊这个男人。
直到几天前。从来不哭,不笑,对他视而不见的她,忽然低声下气地哀求他陪在身边。就算是因为孩子吧,也无所谓,至少这表示她需要他。孩子是他俩的孩子,而菱儿,终于把他当做丈夫来看。
此刻他便觉得已满足了。
见吴应熊许久都不说话,瘦削的脸上不带有任何表情,何纕有点忐忑不安。她以为刚刚不经意脱口而出的话又刺激到了这头野兽:“你……,你这样好吓人,难道我又说错什麽……”
“你从来不会对我说这麽多话的。”吴应熊忽然说道。
糟!原来菱儿不常和他说话,这一来岂不是露出……何纕心中暗叫不好。
“我……”
“我真的让你这麽……”
“不……”
“你一直都爱着韩若蒙,就算你人是我的,心还是他的。”
何纕心中一酸,低首说道:“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这对你不公平。”
“我很努力的想让你忘了他,可是在你心中,吴应熊只不过是你的主人罢了。你根本不爱我,只是行屍走肉般的听我的命令。”
“身为丫头下人,只能依主子的心意行事。他高兴把我送给谁就送给谁,高兴打我骂我就打我骂我。我只能接受的。”何纕忽然很能体会菱儿的心情,命薄当了丫环,就只好随主子的命令了。
“你嫁了我,就不再是丫头。你是世子的夫人,没有人敢再对你无礼,你也不必受任何人的摆布。”
何纕抬眼道:“也包括你在……”
吴应熊语塞。他一直“摆布”着她,从她进门那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