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白藏在衣服底的手,狠狠的拧了一把大腿,登时眼眶那个通红,眸中水汽那个迷蒙,面上表情那个柔弱的。
庆家二老见她这般着急之态,不由得心弦触动,失望的脸色稍稍回温了些,眉山处却依旧带着丝丝疑惑。
现如今女儿的话,到底还能不能相信?
顾二白暗暗挑眉,低着头见缝插针,赶忙补道,“娘,您知道的啊,今天街上那个小贩老板娘,狗眼看人低,说我们买不起成衣庄的衣服,女儿气不过,就去成衣庄看看,路上正巧碰到了清叔,见他拿着一批样衣,我瞧着新鲜,便借过来看一看,清叔看在娘的面子上,就借了。”
说到一半,顾二白忽然情绪激动的捂着脸,殷红的眼眶内,隐隐有亮晶晶的泪花在打转,嗓音也是轻颤。
“可是现在,衣裳被糟蹋成了这个样子,娘,成衣庄的价格,您不知道吗?咱家家徒四壁,哪能赔得起,二白也不想咄咄逼人啊,但二白更不想连累爹娘您,可是如果清叔找上门来,发现衣服破了,以他那么残暴的性子,再讹诈上咱家,怕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语毕,院外陡然传来一声急促的‘砰’~
听着像是什么东西被绊倒了,又像是从屋顶掉下来了泥块。
“我的好二白,别哭了。”
庆家阿娘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听不得这种疼人的话,更见不得女儿受委屈,只抹了抹泪,过来一把抱住她,“是阿娘没理解你,让你受了委屈。”
顾二白低头,窝在阿娘怀里可怜巴巴的声声抽泣,阿爹缓缓过来,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孩子,是阿爹错怪你了。”
顾二白梗咽了一下。
不,阿爹你没有。
------题外话------
屋上掉的可能真是泥块,来,大家一起为二白菇凉点蜡,共同吟唱“nozuonodie~”
(这件事深刻的教会了我们一个道理:装比是要付出代价的,二白你就血债肉偿吧!你清叔不残暴就对不起你。)
十二点见~
第六十五章:对场主图谋不轨
“别哭了……孩子。”
顾二白哭的更大声。
“别哭了,别哭了,好好睡一觉,什么都过去了……”
睡一觉的确什么事都过去了。
轻抚着安慰阿娘,顾二白的几滴猫眼泪偷偷顺畅的收了回去。
耳边,隐约地响起昨日在一品斋,清叔那句飘渺的‘演技不错’。
顾二白抿了抿唇,心想着,刚才那番话,若是被清叔听去了,她不死也得掉层皮,幸好爹娘天真无邪啊。
欸?出了奇了,骗过天,骗过地,为什么就骗不过清叔你。
顾二白摇了摇头,归根到底,得出结论。
还是社会我清叔,人狠心机沉。
夜,静谧无声。
顾二白抱着那亮闪闪的四十八两银子,乐的直在床上打滚,望着趴在地上热的吐舌头的阿黄,得意道,“黄爱卿,此次功不可没,朕明日就去给你买大骨头~激不激动?”
“汪汪~”阿黄起身,得瑟的摇着尾巴嚎叫,响彻漫漫长夜。
“又朝院外叫什么?吓唬本宝宝过瘾了还是带?”顾二白笑着摇了摇头,抱着怀里的银子,唇畔荡漾无比。
庆家大院外。
一道俊逸非凡的身影,立在月色斑驳的垂柳之下,岸边清冷的风,微微扬起他玄色的衣袍,连着金丝盘靴条带轻动,修长的身姿,挺拔的背影,宛若神君降临,久久,那暗沉悦耳的嗓音不期而然,“回去。”
紧随身后的青衣男子,正握紧拳头跃跃欲试,闻此声,眼神不禁一震,不可置信的抬头,什么?
“场主,咱就这样走了?”
真的……不冲进去,揍那臭丫头片子一顿!
死丫头片子,居然敢在背后瞎扯淡,肆意编排诋毁场主,亏了场主得了消息,从麻园马不停蹄的就过来了。
真是狗咬吕洞宾!别说这叔侄只是个称谓,就算是亲叔侄,这侄女也太不孝了。
顾亦清垂眸,深色勾线的眼角轻抿,只字未言,挺拔的身姿隐入如墨般的夜。
青衣掌事泄气的松了拳头,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对一个人容忍的场主,着实令他太不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