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她?”
东海巅女骤然轻轻的笑了,那尖锐犀利的笑声由低到高,像带着无尽对痴心妄想的冷嘲,最后逐渐凄厉震啕。
“好戏才刚刚开始,我看谁敢打断!顾二白今天必须毁掉,从来都没指望过这些废物能成什么事,不然我找你做什么,只有你才和我一样,有用不回头的精神。”
东海巅女透过飘动浅露,半张可怖的脸上看着她尽是笑容,笑的人心发怵。
“放心,她害你我至此,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任他皇城影卫、六阁阁老追来,再有滔天的本领,也不过是区区一介凡人!我倒是要看看,谁能同我锁魂结界抗衡!”
说罢,东海巅女拂袖而起,乌金云袖衫瞬间随着身形腾空,袖下所散发出来的幻紫色光芒,在一瞬间给花房四周凝结出了一个硕大的波形透明盅罩,牢牢将刚刚闯进花院的滚白小女人和花房,全全拢在其中。
顾二白刚走进花院,便莫名感受到耳边有一刹那被震懵了的感觉,可等她再回过神来,依旧是四下无声,周遭的一切,都毫无异样。
鲜艳静止的牡丹,纹丝不动的柳树,看似再正常不过,却无一丝生机。
照理来说,这种花红柳绿、小桥流水的景点,怎么说都该有些飞禽走兽,可是,连一声鸟鸣都没有。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有些紧张的转了转眼珠子,愈加觉得这里诡异非常。
脚下赶紧‘噔噔噔’的上了青石阶梯,寻思着进屋要了胭脂,就赶紧走人。
“咚咚咚~江郡主?你在里面吗?”
顾二白到了门边,微微呼了口气,清了清嗓,伸手在门上叩了叩。
回应她的……是满屋的寂静。
睡着了?
顾二白凝眉,又伸手叩了一阵,屋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真睡着了?还是故意不想理人?
顾二白想着,将耳朵贴紧门板,不一会,果然听到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江璃儿真的午睡小憩了,不过这呼吸声……还挺粗,和她一贯端庄矜持的形态,确实不大符合。
想不了多少,顾二白便轻手轻脚的推门朝里面走。
‘吱啦~’
伴随着小女人厚重的推门动作,古老的门板发出咯吱的声音。
顾二白踏入花房那霎那,当即被一股浓浓的酒精味,刺激的眉头紧蹙。
眼前,是一张摆放着酒肉杯盏的檀木方桌,上面歪七扭八的躺着几处半罐酒坛,簌簌的还朝下流着清酒。
桌腿处的板凳、矮柜,花篮盆景全全被踢翻,摆饰个个残破畸形的耷拉在四处,没有一丝生命的样子。
花房从外面看,完全是一副欣欣向荣、生机勃勃之景,可这里面,却弥漫着浓浓的腐败、阴晦气息,鲜明的阐释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深刻含义。
顾二白粗略的打量了一眼,伸手微微捂住口鼻,迈脚躲开支离破碎的酒坛,继续朝里面走着。
这江郡主,不会是上次的事情被清叔惩罚了,又知道自己和清叔的大婚降至,伤心欲绝,包揽下啬园来这里买醉的吧?
那自己现在出现在这里,岂不是雪上加霜?
刚想着,顾二白无意抬起头,眼神正中看到了隔间里面一张纯白纱帐远床。
远床上面躺着一个长发披散,凌乱至极的人形,那头微微朝帐子里偏,呼吸均匀,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看不清面容,只剩下半截身子斜露在外面。
灰黑色的歧头鞋,云纹丝绸罩衣,隐隐拧着青筋的手里捏着一壶清酒,身姿死气沉沉的耷拉在床板上,像是这屋里被散放的任何一件摆饰,可是光是看那一双长的过分的腿,便可以判断出,这分明是个男子。
顾二白看罢,脑中微惊。
先是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但是……不是说今日啬园被江郡主一人包揽下来了吗?怎么会有其他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