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哲,你带我來这儿,不会是特地來向他……辞行吧!”她试探着低声问了丈夫一句,只瞧见庄仰哲微微摇了摇头,忽而又点点头,这下她可更弄不清楚,不是吧!难道他脑子秀逗了,怎么看也不像嘛,除了头在动,表情都坚定得很。
半晌,荣渊还沒回來,庄仰哲才回头,两手握住她的左手,神色稍稍露出些异样:“晴儿,你是不是真的很想知道,我为何要带你來见荣渊,其实答案很简单,我想让你见到他之后,自己作出最后一次决定,如果你心里并不愿意离开京城,我保证绝不会勉强你!”
楚晴听得丈夫此言,心里些微有点拔凉拔凉的,她就觉得昨天势头不对,如果不是因为她被诊断出怀孕,庄仰哲可能根本沒那么容易原谅她,果不其然,今天亲自带她到威灵王府,分明是要试探她的真心,看她究竟对他的爱有多深,看她敢不敢当着荣渊的面对那个男人说出后会无期之类的话,拜托,仰哲,月亮代表我的心,还需要考验吗?就算她真是为了逃避,也不失为一种最好的办法,因为时间可以冲淡很多东西,尤其是感情,她一直深信不疑。
为了证明自己对丈夫是绝对忠诚的,她祈祷着时光老人暂时返老还童一次,就算只有一小会儿的健步如飞都好,让荣渊提前回來,于是,老天顺了她的意,下一刻,她便听见了家丁的禀报,可是?当她亲眼看到一袭黑色的衣袂朝这边飘过來时,她愣在石椅上,像被粘了万能胶,久久沒法离开那把椅子。
荣渊竟然老远就在对她深情凝望,乖乖,淡定,这会儿有反应可就糟糕了,她咬紧牙关,明明心在跳,却强行装作一副关自己屁事的怪样子:“今天看來是好日子,贵客盈门!”荣渊缓步上前,向庄仰哲与楚晴一人施了一礼,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落到楚晴身上,他看见,她半低着头,黑幽幽的眼珠里像积累着千情万绪,时而目光却有些许游离,她似乎不敢看他,偏偏要勉强自己抬首。
“荣渊,你方才进过宫,想必你也已经得知,我辞去了工部尚书一职,是不是觉得沒我牵制着你,浑身都轻松多了!”
庄仰哲笑了笑,那随着笑容闪烁的眼神,明摆着是话中有话。
“不过话说回來,前次我的确对你有些误会,所以在我们离开京城之前,特地带着晴儿來向你说声抱歉,顺道和你辞个行,反正就要走了,我也不妨大方些,我想你也许有话和晴儿说,好歹你对她有恩,还是不止一次的恩情,我呢?今日就做个顺水人情,让她和你多聊一会儿,听说你威灵王府的珍奇古玩不少,我便趁着这个时辰,去你的宝库欣赏欣赏吧!”
庄仰哲难得的“大方”,令楚晴与荣渊都感觉有点意外,但眼见他自己叫來家丁带他去鉴赏古玩,背影渐渐远去,两人不禁同时抬起头,本打算瞅对方一眼,哪知四目相对,却沒法立刻躲开。
“今天……你和你丈夫就要启程了么!”沉默半晌,荣渊轻轻问道。
楚晴点点头,就在点头的一瞬间,她瞧见荣渊的单眼皮下有一道一晃即过的阴影,阳光照得他的脸有些苍白。
“你对我的恩情,我会铭记在心!”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她拼命让自己用一种正常的心态面对他,对,就是要这样从容,不能让他发现任何破绽或痕迹,可是?她心底却翻涌着一种说不出的怪滋味。
“但是,我们之间,的确应该分清界限,荣渊,我承认,从前的确是我太过天真,我的性格就是那样,我和你可以走得近,和别人同样也能走得近,是我不够矜持,让你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很抱歉!”
“你这个刁蛮王妃,说话何时变得这般小心翼翼了,难道,你就那么怕我吗?怎么连正眼看我一眼,你都不肯!”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是怕你,而是,我是个有夫之妇,我们的关系需要明确,我不能再让仰哲伤心!”
她凝视着他的脸,说出这句话,她显然少了先前的紧张,声线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况且,我想我必须告诉你,我楚晴外表放任,但实际绝不是那种轻浮的女人!”“你这么说,就是说我是轻浮的男人!”他苦笑。
“我不是那意思,我和你相处的时间,远比和仰哲在一起的时间短,我迄今为止也无法判断你到底是哪一种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