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止一次怀疑过自己不是亲生的,可面前这个女人每次都信誓旦旦地说,他的确是她生出来的。
后来他接受了这世上确实有不爱孩子的父母,自己就是特别倒霉遇到了一对这样的父母后,面前这个女人又告诉他,说他不是亲生的?
女人说:“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当年我和你父亲的结合,因为两家不同意,所以我们是奉子成婚。但是当时我根本没有怀孕,为了把戏演下去就提前找了个单亲孕妈,假装自己怀孕了,其实是把她孕期产检都当成是自己的,在她生孩子的时候,我也住院了,她生出你后,我就抱了过来。”
“后来我和你父亲过不下去要离婚,你就成了大问题。当年那出戏明明是两个人共同唱的,凭什么到最后要把你丢给我一个人?这些年,我的确是亏欠你很多,但是我也好好把你养到了十八,你现在发达了,我并没有图你什么。这次你帮我一个忙,以后我都不来打搅你。”
贺遂嘴唇抖个不停,这算什么事?先告诉自己不是亲生的,又要把养恩拿出来称斤算钱吗?
“你走!”贺遂沉声道。
女人动了一下,再说出口的话,却像是在威胁人。“你现在有名气了,也有很多粉丝,不像我们什么都没有。你好好想想,我明天再来找你。”
她从贺遂房门口离开,绕过他,一步一步往电梯那里走。
贺遂疲惫地打开门,整个人就像沉浸在无边的大海里,四下里沉沉浮浮,靠不到岸边。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拨通了钟朗的电话。
电话那头,钟朗正焦急地叫他的名字。
贺遂回过神,忙说:“我没事儿,刚才不小心碰到了你的电话。”
但是钟朗已经从他的语气听出了不对劲,只说:“我半个小时后就到,你等我。”
贺遂没有拒绝,现在这个时候,他真的迫切想找个人说话,如果不说话,他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一样。
等钟朗着急忙慌地来到贺遂家里时,贺遂正戴着防烫手套,从烤箱里拿出一盘小饼干,饼干的香气溢满整间屋子,让钟朗紧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了不少。
贺遂招呼钟朗尝尝味道,说:“要是觉得好吃,等会你走时,给呦呦打包带走一点。”
钟朗答应一声,换了拖鞋,又去洗了手,才在沙发上坐下。面前的茶几上正摆着贺遂刚烤出来的小饼干。
贺遂从厨房端了两杯鲜榨果汁,钟朗说:“别忙了,过来坐。”
两个人坐在那里,钟朗先尝了一口饼干,夸了贺遂几句。贺遂还是心不在焉的,连笑容都很敷衍。
钟朗立刻问他:“韩朱美又打电话来了?”
韩朱美就是贺遂他妈的名字。
贺遂犹豫一下,没吭声。
钟朗神色立刻变了,“她找过来了?!”
这一次贺遂苦笑一下,点点头。
钟朗差点炸了,又顾及到贺遂的情绪,才勉强稳住,问他:“她到底有什么事儿?”
贺遂把事情大致讲了一遍,最后说:“以前觉得她待我凉薄,心里千种怨万种恨,现在又听她说我不是亲生的,好像连怨恨都立不住脚了,还隐约觉得,她到底也养了我,如果能帮她找到儿子,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也不错。”
没有那层血缘关系,果然又不一样了。
钟朗神色却没有很轻松,反而说:“事情有些不对啊。人不见了,第一反应应该都是报警。我觉得韩朱美肯定报过警了,连警察都没办法的事,她为什么找到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