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混的喉骨内,发出的最后的声音,是一句类似催眠的终极暗示。
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准伤害依依。
即使我变成怪物,我也不会伤害你,我的姑娘。
每个人都有一生执着的坚持,或者说,执念。
执念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即使我不认识你,即使我无法看见你的身影,即使我无法控制自己,我也不能忘记你的气息。
唯独不能伤害你。
最后一抹异能的光亮消退,谭啸的眼皮逐渐沉重下来。
他最后看了一眼前方,阳光和沙尘混合在空气里,他只能看见一个隐隐约约仿佛存在的轮廓。
那是谁呢
不记得了。
感染值,百分之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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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失去神志之前,谭啸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个身材挺拔坚韧的身影,有泼墨般流畅的黑发,有坚毅清冷的神情。
那人的眼神像凌厉寒凉的剑,对视间可以劈开时光的壁垒。
他强大,他无畏。
他坚韧,他沉稳。
可他眼里的神色像一个乞丐,不是瞎子,却全是空茫。
仿佛有泪。
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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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统共黑夜三场。
第一场,万物昏厥,丧尸横行。
第二场,正在降临。
杨絮依和布朗合力将男人昏倒的身形安置在后座,原本后座堆积的食材都被布朗收到了系统空间内,给男人高大的身形腾出躺倒的位置。
黑暗如蛇,一点点攀附在天幕。
明明是正午,太阳却像被啃食一般,一点点消失。
杨絮依仰头,等着世界一点点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第二次天黑,在法则压制之后,迟迟到来。
城外郊区本就没什么灯光,杨絮依坐在驾驶座上,整个驾驶座内也是黑黢黢的,没有光。
车顶灯也不能使用了,但她本身就是瞎子,根本用不着这些照明物。
倒是白虎在副驾驶位上一个劲嚎叫:嗷嗷洛洛窝看不见嗷!开灯嘛,开灯嘛!
有本事你自己点根蜡烛。
嗷对哦随即拿出了蜡烛和柴火,伸出五短肉爪,突然意识到,不对嗷我是老虎,怎么可能会点蜡烛
真是蠢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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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黑夜里,暗色越野车的颜色完全无法辨别。
杨絮依凭借精神力一直开路,直接往高速路上开。
一路上,到处是奇奇怪怪的景象。
僵住的丧尸,倒地的动物,依然保持着飞翔姿势但摔得头破血流的鸟类
开着车一路飞驰,完全没有障碍的情况下,杨絮依开了小半天,抵达了原本计划前往的B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