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年轻的时候,也是随着你爷爷跑惯了车马的,不碍事。唉,你父亲这不肖子,我说你们年轻人去上海就去吧,我就喜欢守着那老宅子,心里踏实。可是他偏偏不让我如意。
白老夫人脸上数落着,心里却是明白,这是儿子不放心她,孝顺才会如此。
白宇轩沉默着,并不说什么,只有白夫人小心说着替丈夫分辨的话。
白老夫人嗔怪地叹口气,斜瞅一眼白宇轩,抿嘴却是笑:你啊,像你爷爷。都不知道说两句好听的话,哄哄我老太婆。
白宇轩抿了抿唇,到底没说什么哄人的话,只是搀扶着她,往船上走去。
把两个重要的女眷安置到头等船舱后,白宇轩又回到了岸上。
不久,一个披着薄披风,兜帽罩头的人不知道从何处而来,忽然走在渡口的木桥中间。
白宇轩伸手,握住那只苍白冰凉的手,沉默地和她一起走回船上。
这位是
我夫人。白宇轩冷淡地看了眼那渡口审查的人,对方收回目光,只瞥见走路时候,斗篷下红色的绣鞋。
这年头,哪个大户人家的夫人还穿这种式样老气的鞋子啊。
他嘀咕着,很快抛诸脑后。
白宇轩带着真一,走到单独的一处客舱。
真一掀了斗篷,不开心地吐一口气:闷死了。
白宇轩看着,这么久以来,每次出现都是一身石榴裙的真一,平静地说:你的东西都搬来这里了,看看还缺什么
真一望着窗口外,漫不经心地说:我不能出去看看水面吗
白宇轩淡淡道:如果你换身衣服,我就陪你去。
那,那我换吧。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以为,真一是被打发到白洛川的院子了。只是过得很不好,于是,总要夜里偷偷跑回他这里吃东西、睡觉。像野猫,找一处勉强安心休憩的地方。
直到,他发现白家里外两套不同的说辞后,隐藏着一个秘密。
他不愿意相信,但是,真相好像往最坏的一面发展着。
直到现在,白宇轩也不知道,真一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那一天她跑出去以后还是洞房花烛夜,她胡言乱语的说辞,其实,是真的。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就还像以前那样相处。秘密没有被说破,就还是秘密。
即便是,举家搬去上海,白宇轩也没想过有丝毫改变,只要他还活着就这样吧。
但也只是习惯性地对她好一点而已,没有任何其他。
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或是扭转注定的命运,都不是。对一个随时病危的药罐子来说,永远不会去想睡着以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