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七抽空瞥了眼: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快快,他落子了,这一步走这里!
迟凤引就看到真一似乎看都不看棋盘,在他落子后直接放下一枚玉子,瞬间让他再无回转余地。
赢我简单,赢过天意却难。真一随口说道,就和她无数次轻而易举的赢他时,随手落子一样。
迟凤引笑得好看又无辜:天意是何意您看上去,心思未有多少放在棋局上,然而无论我走什么路数,您却都像毫不意外难道师父能未卜先知,还是能读心,这才杀得我毫无还手之力
真一唇角微抿:因为跟你下棋的时候,我看到的不止这一盘棋,还有繁星一样的浩如烟海的无数盘棋局。从你开始走第一步开始,所有的可能都已经摆在我面前了。
手中棋子不由滑落,迟凤引的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微微睁大,随即弯了弯,叹息地笑着,说:师父果然是天人。弟子,叹服。
燕十七叼着糖做的烟,斜睨看来,嗤笑:连柯洁都输给狗,他以为他能赢
真一张开手,爽气地说:哈哈哈哈,从此以后,唯我不败!
她下一秒面无表情:哦,不好意思,串戏了,方才那台词是青霞姐姐的。
在收拾棋盘的迟凤引眼里,他师父衣袂飘飘,一脸出尘无情,观望着天幕星河,像观望着众生宿命。
画面唯美而神圣,无论看到多少次都会失神。
实际上,真一正坐在柳婴小姐姐旁边,无聊的扯扯小姐姐的衣袖,两腿悬空晃啊晃。目光无神放空,就差把智障两个字贴额头上了。
棋子差点倾倒在地,迟凤引猛然回神,掩饰似得随口说:五公主在楼下久候,您不去看看吗
真一托着脸,百无聊赖:我知道她来是想说什么,不见就已是回答。
声音从柳婴小姐姐的嘴里发出来,却是清冷神秘,如同赋予了某种禅意的深蕴。
迟凤引低下眼帘,唇角微勾,声音也有些低沉:师父,自从五年前,宰相摄于帝王之怒,引咎辞官以来,这相位就虚置久已。五公主从枢密院步步高升,如今坊间戏称她为女宰相,实际当得却是摄政王的权。
他顿了顿,见真一并没有反应,便接着说。
她有今日,这背后皆都是师父的功劳。可是,自从您闭关不出后,民间却渐渐只知五公主,而无人再提国师大人的名号。按理,五公主提拔我为少宰,于我有恩,这话不该我说。可是,师父这样的神人呢,不该被世人所遗忘埋没。我心里觉得堵得慌。
迟凤引慢慢走到她旁边,与她并肩,望着天际星河,然后侧首看她,低低地说:师父,盛世山河何等壮阔,难道您只要这一隅星空就满足了吗
真一慢慢侧首垂眸,清冷完美的面容带着一点浅薄的笑意余温,眸光定定地凝视着他。
迟凤引不由喉咙滚动,神情似是空白了一瞬,眼睛却没有移开,与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