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牵着的人突然不动了,万花师姐不由问道:“怎么了,听风?”
花姐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并不大,在这风雪天里,也就离她最近的玉听风听得清楚。
偏偏那个背对着她们的人似乎也听到了。
伴随着花姐的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猛地一转身——那般急切动作。
雪花似乎下落得更快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阻隔了视线,就算那人转过身,也依旧看不清脸,玉听风险些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毕竟……印象里阿雪从来都是冷静自持、优雅沉稳的,从未有过如此急迫的动作。
但是莫名地,她就是觉得那是阿雪。
心跳加快,就连手似乎都有些抖,玉听风直接挣脱了师姐牵着自己的手,小跑过去,想要确认一下。
而对面之人转头往这边看了一会儿后,也迈起长腿,迎着玉听风而来。
玉听风对心里的猜测愈发笃定,不由加快脚步……眼看便要接近那身白衣,便能够确定那是不是自己日思夜想之人,脚下却突然打了个滑,踉跄着便往前扑倒——
玉听风怕痛地闭上眼。
迎接她的却是一双稳重有力的手臂——两只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稳稳地扶住,淡淡的冷梅香气飘入鼻端。
玉听风立刻睁开眼——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就算仍有雪花遮挡视线,也看得一清二楚,三年的时间在他脸上留下了不轻不重的痕迹,一眼便可辨认。
鼻头一酸,眼泪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玉听风用力往他怀里扑去,声音哽咽地喃喃道:“阿雪……”
*
空间的陡然转变,让西门吹雪一瞬间全心地警惕了起来——他还以为自己误入了华山剑派摆下的什么剑阵。而能够让人有种时空扭曲的错觉的剑阵,威力自是不容小觑。虽然他不觉得华山剑派有这么大的能耐,但小心点总是没问题的。
而在这种全神贯注的戒备中,周围的一切或细微或喧闹的声音都传入了耳间,一声细细的“听风”更是犹如一道炸雷,在耳边响起。
电光火石间,西门吹雪福至心灵地想到自己莫非并不是闯入什么厉害的剑阵,而是像玉听风和雁引月那样,错乱了时空?
当然也不排除只是重名的缘故。
但是即使有这种可能,他仍旧迫不及待地转过了身。
身后的山门口,是共撑着一把纸伞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全都裹着一身长及脚踝的雪白大氅,看不出身形,只知道都是女子,个子高挑的那个只能透过伞沿看见一个光洁雪白的尖下巴,而那个矮子……
西门吹雪刚把目光落到对方身上,便见那人小跑着过来……看到这熟悉的跑姿,西门吹雪略微弯了弯嘴角,快步迎了过去。
走的时候,西门吹雪本来在犹豫一会儿人过来了可不可以直接把人抱进怀里,心理上他当然是很想亲近小姑娘的,但转念又觉得从礼节上来讲十分不妥,毕竟男女有别,他对小姑娘有那种意思,谁知道小姑娘对他有没有意思呢?万一把人冒犯了……
正想着,就见小姑娘脚下一滑,直接就飞扑了过来。
西门吹雪下意识地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帮她稳住身形。
然后他立刻就后悔了——应该借机让小姑娘直接扑进他怀里才是。
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抱不到也没什么,单单只是小姑娘这样睁大眼睛仰头看着他,他心里便已经格外满足了。
然而下一刻,却有泪水涌上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
西门吹雪瞬间无措起来——过去他不懂,只是不想看到小姑娘落泪,而今却是明白了,这种感觉叫心疼。
因为喜欢,单单只是看到她落泪都万分舍不得,心疼得无以复加。
就在西门吹雪只知道抓着玉听风的肩膀愣愣地看着她蓄满眼泪的眼睛的时候,玉听风突然甩开他的手,然后——
柔软的双臂环上脖颈,小姑娘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温香软玉,已经略微有些尖的下巴搭上肩头,泪水顺着淌下来,眼泪的温度渗透布料,直接传递给肌肤,仿佛是思念得温度。
紧跟着,耳边响起一句带着哽咽的话。
西门吹雪原本无处安置的手顿时有了去处。他终于有理由收紧手臂,将怀里的小姑娘用力抱紧,学着她的样子,凑到她耳边,轻声回应道:“嗯。我也是。”
“这样啊。真好哪!”
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和笑意,所以就算拥抱着看不到彼此的脸,西门吹雪也能想象对方脸上挂着泪珠却带着笑的样子,不由闭上眼,无声地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是啊,真好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