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表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的那篇论文提到有两种钠离子通道,一种是心肌的,一种是神经的。两者有什么不同?”
“两者结构不同,我们现在的研究已经做到分子层了。两者的不同体现在对河豚毒素的反应不同。差别极大,引人入胜。”
“河豚毒素?”杰克问。“日本有人吃错了寿司,就是中这种毒死的。”
克雷格情不自禁地笑了。“你说得对。那是因为厨师没有经验,在河豚鱼产卵期将其宰杀做寿司,导致食客中毒。”
“神奇啊,”杰克评论道。克雷格精神好多了,杰克想接下去谈正事儿。虽说克雷格的研究很有意思,可对他来说太深奥了。他即刻转移话题,说自己觉得死者佩欣斯·斯坦霍普是这桩治疗失当案的关键。“如果你的律师可以无可争议地向陪审团表明这个女人确实是疑病症患者,那陪审团就会判原告败诉。”
有几秒钟,克雷格一直盯着杰克看,似乎话题转移得太快,他的大脑不得不重启。“这个,”他终于开口了。“我很高兴你这么说,我跟伦道夫·宾厄姆就是这么说的。”
“对啊,这就对了,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说明这个想法有道理。你的律师怎么说?”
“没说什么,我记得。”
“我觉得你应该再提一次,”杰克说。“说到死者,我没找到尸检报告。我猜是没做尸检。对吧?”
“确实没做尸检,”克雷格说。“生理指标的化验结果证明诊断是正确的。”他耸了耸肩。“当时没人想到要打治疗失当官司。如果他们当时就想打,法医会选择尸检,我也会这么要求的。”
“还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杰克说。“纽顿纪念医院急诊室有个护士叫乔治娜·奥基夫,当时是她接诊的。她在记录里写到患者严重中枢发绀。我之所以注意到她是因为取证时她并没有提到这点。我又查了一遍。当然了,我之所以对这个问题比较敏感,是因为你取证时说,你看到患者的发绀程度极为震惊。而且在这点上,你和斯坦霍普先生的分歧很大。”
“确实分歧很大,”克雷格为自己辩解说,声音重新变得有点阴沉。“斯坦霍普先生在电话里提到,我这里是引用‘她看起来脸色发青’,可等我赶到那里,发现她严重发绀。”
“奥基夫女士称其为中枢发绀,你认为呢?”
“中枢和边缘在这里有什么区别吗?她的心脏未能及时将血液输送到肺部。她全身有大量脱氧血,这是发绀的主要原因。”
“这里讨论的是发绀的量。我同意你的说法,深度发绀确实表明肺部供血不足,或者供氧不足。但如果是边缘发绀,则说明血液集中在四肢,这样不太容易看出发绀,或者说发绀不太均衡。”
“你想说什么?”克雷格挑衅地问道。
“说老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作为一个法医,我觉得什么都有可能。这么说吧:死者和她丈夫的关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