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进了法庭,并小心地关上门,希望发出的声音越小越好。这时候,法庭文书正在给一位证人念出庭誓词。杰克听到了证人的名字:是赫尔曼·布朗大夫。
杰克站在门边,打量了一下整个法庭。他看到克雷格和乔丹的背影,旁边是各自的律师和律师助理。陪审团像昨天一样没精打采,法官看起来倒是全神贯注。他在翻看手头的文件,然后重新整理好,仿佛法庭里只有他一个人。
杰克扫了一眼旁听席,随即与佛朗哥四目相对。远远看去,佛朗哥的眉毛像尼安德特人,眼眶像两个毫无特色的黑洞。
杰克考虑了一下,微笑着冲他招了招手。他自己也知道这样做很愚蠢,等于在嘲弄佛朗哥,可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最近他骨子里的冒险本性有点抬头。当年家人遭遇空难,只有他一人幸存,他就是靠这种近乎孩子气的应对方式才得以战胜负疚感。他似乎看到佛朗哥身体一紧,可又不敢肯定。佛朗哥继续怒视着他,可几秒钟后却把目光移到自己主人身上,看着他把椅子推离原告席,朝讲台走去。
杰克责怪自己不该激怒佛朗哥,想是不是应该到五金店买个胡椒瓶。如果两人再起冲突,杰克可不想再动手了。两人的体格相差悬殊,真打起来吃亏的是他。
杰克继续观察旁听席,再次震惊于人数之多。他想其中到底有多少人是所谓的法庭瘾君子在旁观别人,特别是有钱有势的人受审时,会产生莫名的快感。作为一个成功的医生,克雷格刚好可以满足这些人病态的好奇心。
杰克终于找到了亚历克西斯。她坐在墙边第一排,靠近陪审团。她身边似乎还有几个空座位。杰克走过去,然后跟旁边的人说了抱歉,慢慢往中间挪。亚历克西斯看他走过来,把自己的东西移开给他腾地方。杰克坐下之前,捏了一下她的肩膀。
“还顺利吗?”亚历克西斯小声问。
“有点眉目,不过现在不由我控制。这里情况怎么样?”
“跟以前差不多。开始很慢,因为法官要处理一点晦涩的法律问题。第一个证人是诺埃尔·埃佛莱特大夫。”
“那肯定对我们不利。”
“是的。她给人的感觉是受过良好的训练,细心敏感的专业人士。而且她是本地居民,又参与过佩欣斯的抢救。我不得不说,托尼处理得很好。他提问的方式和诺埃尔的回答都控制了陪审团的注意力。我甚至看到那三个家庭妇女点头同意——不是什么好兆头。她的证词基本上跟威廉·塔道夫医生的一样,不过我觉得更有说服力。给人的感觉是,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遇上她那样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