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辉月轻笑着说:“戴都戴不好。虞倦,你的脸也太小了。”
虞倦:“?”
脸小也有错吗?而且为什么要摘他的墨镜?
虞倦刚准备反驳,就听周辉月说:“别戴了吧。”
虞倦意识到,方才、或者说现在正掠过一只很大的虫,但自己没来得及看到。
又过了一分钟,周辉月放下手臂,他说:“我帮你看着,不会让你见到讨厌的东西。”
虞倦看了他一眼,像是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实性,然后接过周辉月手里的墨镜,放在了一边。
于是,状况就变成了这样,从病人的休养时间变成了虞倦的观赏时刻。
对于虞倦而言,这里是来过来很多,但是第一次没有隔着墨镜,而是用真实的眼睛去看。
虞倦支着膝盖,浑身上下都很放松,日光落在他的后背与脖颈,看起来有种少年人的无忧无虑。
他说:“我喜欢这样生长着的草,很柔软,颜色也好看。”
“没有虫就好了。”
虞倦抱怨了一句。他没想过改变自然的规律,语调更接近于撒娇。
至少周辉月是这么觉得的。
片刻后,周辉月说:“可以建造一个玻璃花房。里面种满草木,而不会有你讨厌的那些。”
虞倦有些不明所以:“什么?”
周辉月认真地解释:“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会有很多柔软的草,所以不会有你讨厌的那些东西。”
在某些方面,虞倦非常娇气。他喜欢生长的绿,又讨厌掺杂其中必不可少的昆虫,但他并没有苛求两全其美,讨厌的远离就好,哪怕同时也要远离喜欢。
周辉月看到了这样的虞倦,也看到虞倦很多次穿过这片讨厌的草丛,又坐在自己身侧。
而虞倦本不必忍受这些,他的天真和善良挥霍在了周辉月的身上。
周辉月想要找到一个地方——让虞倦远离讨厌,只有喜欢的绿野,满足虞倦不会说出口的、无足轻重的要求。
虞倦发了会儿呆:“有这样的地方吗?”
虞倦考虑的倒不是贵不贵。他对金钱不太敏感,从小到大没缺过钱,但对物质的欲望不高,否则也不可能留在紫金山庄这么久。他这么问只是周辉月所说的好像很麻烦,很难实现,他不会投入那么多精力,所以并不值得。
周辉月说:“可以。我以后试试。”
“好啊。”
可能是气氛很好,“以后”这个词又太遥远,而现在不用想那么多,虞倦轻松地答应了下来,就像在很热的午后接过一瓶冰汽水那样,只是一件普通又理所当然的事。
虽然虞倦从不会随意接受别人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