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下恍惚,便歪斜了身体把控不住。此刻风又不便,无法借力腾空挪移。无措挣扎几番,终究直直坠下。
阿梧慌得惊叫出口,却听见非人所言,乃鸣禽呼喝一般。定睛细看,发现挥舞的竟不是两条手臂,乃是一双翅膀。
并非斑斓羽翼,墨墨黑的翎毛长而柔韧,可惜此刻完全使不上劲。勉力转动身体,毫无先前轻捷灵动的肆意,竟直直朝山巅险崖撞去。
难道自己居然要蠢得砸死在石头上麽?!
就在悲鸣这不体面的死法时,一股劲风袭来将他一阻,冲击之势立缓。另有数股气流卷住他双脚双翼,稳稳拉好托住,免了他的悲剧。
连连喘了好几口气才定下心神,阿梧抬头四下张望,得见一人立于西天云上。
只见他玉冠束发,面容冷峻。白衫金带,衣袂随风而摆。
“大胆妖兽,何故犯我离象宗界?”
忽有声至耳畔,声沉而寒,如金石破空。
不见回应,那人似是不悦道:“灵智未开?蠢物。”
呸!你才蠢呢,我可是——
“喂。”
阿梧猛地睁开眼睛,又被强光刺得再度合眼。头晕脑胀竟不知身在何处,过了一阵才缓缓眯眼试着睁开:“我,我怎麽了?”
欧阳庭顿了顿无奈道:“睡着了。”
“哦。”阿梧抬手揉了揉眼睛却惊叫道,“你你你,你在干嘛?!”
欧阳庭淡定地扫他一眼:“回村。”
“我是说你干嘛背着我?!”
“不背难道抱?”欧阳庭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阿梧低头让过迎面撞来的一根树枝,却又发觉在他背上两只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你,你不会叫醒我麽?!”
“你以为我没叫过?”
阿梧呃了一声:“那花……”
“开了。”欧阳庭想一想还是略加解释,“叫不醒你,又不能把你就那样丢下。”
“我——我现在醒了!让我自己走。”
欧阳庭停步道:“我不太建议你立刻这麽做。”
“喂,我真的没那麽不堪。再说,我的伤真的好了很多!”
“你别多心。”欧阳庭叹口气,“只是你一直盘腿坐在鷟草旁边,我不是很确定你现在能走,或者走得很快。”
阿梧不死心地非要下来试试。一踩地面才发觉两条腿果然又酸又软,走路像醉酒似得乱打转,只得默默接受像小孩儿似得被背着走:“对不起啊……”
欧阳庭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些不忍:“本也可以等你休息片刻,只华叔说这药草最好尽快交给他制药。”
阿梧闻言更加羞赧,不由垂首将脸贴在自己手背上,头抵着欧阳庭的后颈叹了口气。
欧阳庭自然不知这孩子到底在想甚麽,单听那叹息以为他又不舒服了,便暗自翻个白眼道:“抱紧。”
“啊?”
欧阳庭扬首微微一摇,立刻化成那大蛇展翅冲天而起。
阿梧吓得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才没摔下去,不由心里庆幸自己眼疾手快。过一阵定下神来,才发觉初时远看单觉这翼蛇个头不小,待到此刻才知竟是如此庞然大物。
悄悄咋舌的阿梧不由垂目打量自己环抱住的黝黑蛇身,但见那鳞片一枚一枚闪闪发光,仿佛珠宝璀璨闪烁。这就稀奇地伸手去摸,恨不能揪下一片来看仔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