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镜垂下头来,看着手腕上琳琅满目的珍宝首饰不做声。
欧阳庭再喝一口将瓷杯递给他:“这次来的,是你二哥。”
玉镜端着茶盏的手一抖,扭开头放了冷笑道:“哪里高攀得上,玉镜早是赤条条无牵挂的人了。”
欧阳庭只看着他,单伸出手来。
玉镜不由回身握住他手坐了:“王爷想我回去?”
“不想。”欧阳庭用另一只手轻轻摩挲他脸颊,“本王的人,不必受委屈。”
玉镜眼中一热,却深吸口气张开嘴咬着他手指,小舌在他指尖一缠一卷。
欧阳庭眯了眯眼,握着的手只一用力,将他拉进怀中环着:“本王可还没好。”
玉镜将脸贴在他胸前闷笑道:“我可从没听过这般拙劣的借口。”
“就当本王让你开开眼罢。”欧阳庭抚着他后脑幽幽道。
玉镜身上一抖,忍不住悄悄环住他腰间:“王爷……”
“讲。”
“玉镜……想喝酒。”
“当真?”
玉镜搂紧了他,将眼泪咽下:“是!”
欧阳庭这就大笑三声:“好!”
浮生楼白曲井黄。寒露霜降,竹杖芒鞋云苍苍。寥寥三两。
涌浪飞沫镀寒窗。残月斜阳,一蓑烟雨雾茫茫。匆匆辰光。
玉镜手持红牙板才唱了两句就笑倒在他身上:“王爷又作弄玉镜了。”
欧阳庭搂着他腰坐稳,点了点桌上酒杯道:“愿赌服输。”
“谁叫王爷题出得刁钻。”玉镜飞个媚眼,倒不推脱取了一口饮下,“这曲子合该黄钟大吕。”
欧阳庭心觉好笑:“黄钟大吕若唱这个,只怕本王又要被参了。”
“原来王爷也晓得会被参!那何必流连——”一个冷冰冰气冲冲的声音自门边传来,夹杂一阵推搡拉扯之声跟着两个人齐齐从门外挤进来。
玉镜诶呀一声,作势受惊扭腰坐到欧阳庭腿上,一双玉臂紧紧圈着他脖子道:“甚麽东西,这般吓人?!”
欧阳庭忍着笑拍拍他示意松手:“那就是你一直久仰的李御史。”
玉镜唔了一声,颇有些不信地起身款步行去。围着那趴在地上的人绕了一圈,脸上很是失望地咂嘴:“殿中侍御史不该以身作则麽,怎的会出现在浮生楼?”
“浮生楼是正经酒家,哪里来不的。”欧阳庭也起身过去,拉起另一人道,“静安,你说可是?”
张源理红了一张脸,站起来便急急收了手。口里喏喏两声又去扶了李季常起身:“正阳勿怪。”
欧阳庭卷袖回身坐了,摊手示意:“既相逢,何妨一坐?”
李季常扶了扶头顶缨蕤才道:“不敢!”
张源理拉了他一下:“日新!”
李季常深吸口气,倒是过来坐了,却斜着身子不肯正视坐上。
玉镜似笑非笑过去替三人斟酒:“李大人,果然见面不如闻名。”
李季常闻言大窘,一张脸都急红了:“你又算甚——”
“李大人。”欧阳庭转着酒杯淡淡截口道,“浮生楼上好杜康,只言风月。”
李季常深吸口气,接过那杯来仰头一口干了。跟着拱手一推,起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