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王爷去哪儿,他们也去哪儿?”小六子咂咂嘴很是羡慕,“我要怎麽才能去?”
“在哪儿不一样?横竖都是王爷的兵!”大张哥嘿了一声,“再说咱们右阵是主战力,八队有时分兵有时合军,总之听王爷安排。左阵麻烦些,各有分工。比如,你这几天应该没再见过朵颐左一到三队吧?”
小六子眨眼一想,不由呀了一声:“还真是!”
“因为他们是负责训令。”大张哥点着手指摇头晃脑,“一队侦查,二队传令,三队则是负责军中联络后方。所以他们都来去匆匆,一般见不着人。”
小六子听得津津有味:“那,现在那个站在王爷身边脸上有疤的,是管甚麽?”
大张哥也就看一眼:“是左阵六队的,他们管设伏。他旁边那个没戴帽子的是七队,管武器。”
“武器?”小六子眨眨眼看着自己手中刀。
大张哥也就接过来轻抚刀口:“这杀的人还少,没卷也没崩。”还给他又道,“他们跟负责打扫战场的八队有点儿不同。凡是能用的兵器,八队再收来交给他们。”
“然后他们再分给我们?”小六子一想弓箭消耗最快也就连连点头,“看来不能得罪他们。万一不发给我,就惨了。”
大张哥哈哈大笑:“你小子倒也机灵。”便又叹气无奈,“这也是逼不得已。之前的那任枢密直学士说咱们算是王爷亲卫,辎重补给就不该从国库出。王爷再英明体恤,也不能预计到一仗要打多少天,更不可能从战场上变出武器来。这才有的左七队。”
“难怪咱们从屿城开拔走的时候,王爷甚麽都没要。”小六子似懂非懂,“没想到现在也还是这样。”
大张哥满腹心事,只点了点头应声“嗯”。
“那个甚麽直学士真讨厌。”小六子一撇嘴,“要是我在京里,非揍他一顿不可!”
“是枢密直学士。就算你在京里,也不一定能见着他。”
“那,就把他骗来西北!”小六子很是不满一挥手。
“他还真来过,不过你晚了。”大张哥笑了一声眨眨眼道,“之前和达怛签约时他也来了。不过嘛,没能回得去。”
小六子嘴大大张着:“不会是……”这就挤挤眼睛比划个手势。
“小子你心有点儿黑啊。”大张哥大笑着拍拍他脑袋,“达怛当时献了三十匹好马,他非逞能不坐车。按说是驯过的,结果他才上去就被马尥蹶子甩下来,一蹄子正正踩在背心上。吐了三天血——”大张哥一摊手,口气很是无辜,“战乱着呢,哪儿有好药好大夫?”
“他都不会骑马的麽?”小六子笑了一声又稀奇道,“那他当的甚麽枢密?”
“文臣治军,没法子。”大张哥压低了嗓子道,“所以才老打不赢。好容易出了咱们王爷这个能打的,先是叽叽歪歪左右拦阻不给打,赢了他们又有一堆狗屁的圣人道理等着。甚麽‘咸服仁德’,岂不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小六子也学他小声道:“所以咱们这次是来斩草除根的?”
大张哥摸着下巴嘿嘿直笑:“这次应该不会再有三道金牌召回京了。”
小六子眨眨眼:“那是甚麽?”
“本来上回可以踏平达怛王庭,奈何西南的藩蛮和狣南先后起兵,趁着朝中军重西北连下九城。”大张哥擦着刀叹息,“这就有前两道金牌召王爷回京。”
“那,还有一道呢?”
大张哥手上顿了顿,将刀还鞘:“一个月后,先皇病危。”
小六子啊了一声闭上嘴,不敢再多话,索性也低头学他擦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