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师尊你也教导过我要纲举目疏的啊。”凤梧苦着脸,“看来这人世百态、七情六欲果然深奥。”
“六界以类相聚,然归天道之下。”欧阳庭严肃道。
“所以天道无情。”凤梧哼了一声。
“莫非你以为天道有情?”
“可世间分明有情!”凤梧不服气地伸出手来,又打算例数的样子。
欧阳庭大大头疼:“天道之下,无一不公。不以高位而趋附,不以鄙贱而轻蔑,不论长幼阴阳,一视同仁。”
“那就是一样爱!”凤梧撅起嘴来,随机又叹口气,“好吧,也一样不爱。”
欧阳庭抿了抿唇轻声道:“也不着急,你且慢慢思量。无论如何,你既唤了一声师尊,那日后无论你居何位,总是为师的衣钵传承。这通晓六界诸般事,亦分属应当。”
凤梧大大松口气又笑道:“是,师尊。”
欧阳庭看着他精致的小脸扬起,双目熠熠生辉便软了心肠道:“也罢,今日课毕,你且去吧。”
凤梧眨眨眼道:“当真没了?!”
欧阳庭一挑眉收了窥镜:“怎麽,还想继续?”
“不不,师尊最好啦!”凤梧嬉笑着过来抱了他一下,又迫不及待跳起显出原型。顿时一只黑色的鸑鷟振翅而起,如墨的羽毛优美舒展,配合着一声欢喜至极的长鸣盘旋一圈便冲天飞去。
欧阳庭微一抬眼,右手一转握住了一根落下的翎羽。
远观长且硬,近抚偏轻且绒。这个长度……
欧阳庭定定看了一阵,却又皱眉低咳数声。
“呵,死没死?快死了吧。”一个冷笑伴随着一阵微风落在他身侧,“看你活得如此狼狈,我这老友真当弹冠相庆。”
“老而不友。”欧阳庭放下手来懒懒一笑,“况且此间我算不得生,也就无所谓死。”
玉仙君哼了一声坐到他身侧:“你还真当自个儿是他师尊?”
“不然呢?”欧阳庭往后靠在青桐树干上,举目望着树叶间隙中投下的阳光,“一切皆有命数。”
“可拉倒吧。”玉仙君翻个白眼,“命中注定你该当个踏板?天帝真不是个东西!”
“他也没骗我,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欧阳庭想了想还是觉得好笑,“只是说来……过渡段的作用不就是承上启下麽?”
“逆天改命终有罚,无论来几次最终指向一个地方,可是?”玉仙君也笑了。
欧阳庭吸了吸鼻子却另起一题:“从妖界回来?”
“嗯,给妖皇看病去了。”玉仙君叹了口气,顺手抓过他手腕来轻轻搭上。
欧阳庭也没拂开他:“难治?”
“他自己不想活,我还非上赶着去救?”玉仙君恶声恶气道。
欧阳庭只略点了一下头:“也好。”
玉仙君啧了一声换只手接着摸:“我还以为你会说些甚麽‘可惜可叹’,又或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之类。”
“你想多了。”欧阳庭只觉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