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声音方向望去,安深蓝正坐在桌边,一只手臂搭在红木桌子上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握着个杯子,懒洋洋地盯着杯壁上的纹路。
她不知何时已经除了那层□□,表情要自然得多,眉眼微垂,嘴角带着一成不变的笑容,似嘲非讽。
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顾离亭却感到了强烈的违和感,就像是在强压着某种即将喷发的情绪,把一切都粉饰成风平浪静。
教主。右护法低声唤了一句,走过去立在旁边。
别叫我教主,安深蓝晃着茶杯,冷冷淡淡的嘲讽语气,在他们心里,你才是教主。
哦,我忘了,安深蓝弯起食指敲了敲脑袋,恍然大悟的样子,现在不止是心里了,实际上也是,对吗
最后话锋一转,难以掩饰住的杀气扑面。
教主说笑了,属下只是受众教徒所托,暂时处理下教中事务而已。右护法面色不变,温言道。
是吗安深蓝一笑,把茶杯放正,站了起来,褪去了面上的笑容,冷冷地看着他,暂时
只是暂时,右护法轻轻颔首,端的是从容自若,教主既然已经回来,属下自当交还。
交还安深蓝念了一遍,不,不用反正在你们的计划里,魔教已经不存在了。
她走过去,一动不动地盯着看了他片刻。突然抬手扼住了他的下巴,迫得他不得不低下头来,眸子里闪烁着摄人的冷光,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忍心杀你
怎么会当你杀了那七个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像你这种铁石心肠的人,这世上哪里还有人会是你不忍心的。
是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尾音是上翘的,使语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玩味,像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然而她的神情,却无端地令人觉得她并不像所表现出的那般无动于衷。
帮我把门打开。
什么
顾离亭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我一只手不方便。
顾离亭盯着她看了片刻,确定她是说真的,才依言开了门。
安深蓝拖着右护法过去,动作看起来轻而易举,丝毫不在意这样的姿态会让他有多难受。
那天她拖着那只野猪的姿态,该也是差不多。
接下来便是一声震耳的巨响,然后是什么顺着楼梯滚下去的声音。
顾离亭下意识地看向她,她正抵在关着的门板上,垂着眸子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