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穿着件暗色格子衬衫,是那种竖领的,颇具英伦风格,天还不算太冷他没有外套给她盖。
安深蓝头埋在座椅,日光灯的阴影打下一片,她脸部的轮廓在灯下模糊一片,他没有看到她微微勾起的唇角。
他握着方向盘暗暗思索,或许她真的对他无意,那本相册只是对童年玩伴的追忆不然怎么解释她对于今天的事毫不在乎、不以为意的态度
只是那一张张的照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背后的字迹又是那样的清楚分明,一字一句地,把不算大的照片覆盖的严严实实。
整整的厚厚一本都是这样。
沈易言甚至可以想到,她当时写下这些文字的场景。
她写:今天转学,新同学都很友好,不过总觉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还是更喜欢原来的那些男孩都好蠢,但和你蠢的不一样呢,好失望。
话语的最后是个嚣张而欠揍的笑脸。
然而在最下方她接上了上面的文字,我还以为能在这个完全不熟悉的地方找到原来熟悉的东西呢。
有些抱怨的口气,却显得有些落寞,虽然她那时并不懂得什么是落寞。
歪歪扭扭字迹的背面,是七八岁的沈易言,因为时间太久的关系,照片已经氧化,斑驳得看不出人脸。
沈易言莫名地有些心软,心情有些复杂,修长的手指在这一页停了半天,才掀开下一页。
她写:生日到了,又和沈伯母通话了,故意挑的你上学的时间,就是不想听你的声音不满意你咬我啊!ps,顺便和沈伯母要你的照片,别误会我没有想你,只是为了证明一件事你果然还是一副蠢样。
她写:我错了,我不该说你蠢的,明明有人更蠢好吗他又丑又挫还认为我高冷,又是哪来的自信给我写情书的另,情书附上恰好和你的照片相得益彰,署名:两个蠢货的历史性会面!
沈易言在看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会,把照片抽出,后面果然塞了张纸,上面是丑得不忍直视的字体。
比安深蓝的字迹更令人难以忍受。上面还有红笔圈出的字样,显然是安深蓝把对方写的错字圈了起来。
沈易言:
她是哪来的自信坚信自己是个蠢货呢还把自己和那个真正的蠢货相提并论
他不记得自己有做出什么举动,会令她产生这么荒谬的误会
或许连他都没有注意到,他对那个男生的态度并不怎么友善。
继续翻,是十六七岁的沈易言,明显是从学生证上剪下来放大的图片,依然可以从一片模糊中辨认出少年已棱角分明的轮廓。
安深蓝在后面写她的字体已经很漂亮了,语气却一如既往的不正经,越来越不像小时候了,不可爱,伯母说你总是一副内分泌失调的面瘫脸,我要不要寄点药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