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彦的脚下一个跄踉,充满了不可思议神色的目光投在斯琴的身上,“祭天?放着那么多的灾民不管,跑去祭天?”
“那当然啊,先要请老天爷收回天灾,然后才能救人啊,不然触怒了天神可是要受天谴的啊!”斯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落在敖彦的眼里真让他有扁人的欲望。
“现在就救灾的话,不是能够救出更多人吗?”
“可是,历朝历代都是先祭天,再救人……”
敖彦这下子明白,所谓“夏虫不可语冰”的具体表现是什么样子了,就如同他和斯琴!
“当当当……”
王府墙外的更鼓敲了三下,已经是三更半夜时分,而这时载着瑞王的马车才停在了王府门前。
一脸疲倦的晏景瑞,只是粗略地在丫鬟们的伺候下梳洗了一番,便进了书房继续和奏章奋斗,也顾不得阖眼睡上一刻,反正四更又要去上朝,要睡也没时间。
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书房里,书桌上堆积的奏章却异常的刺眼。
就算是熟悉政务的晏景瑞看着那每日里越堆越高的奏章,也只能徒劳的叹息着。
四方境内频发的灾祸,已经大大地动摇了晏国的根基,若是不能好好的处理,只怕灭国之灾近在眼前了。
只是今天朝堂上,大臣们吵成一团,要么就是在说祭天的规模和协调,要么就是在上书报告地方上的损失,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人提出怎么解决晏国眼前这场灾难的方法,倒是各种求神、祈祷的偏方一张张地递上来,都快能够在金殿上铺成地毯了。
走到书桌前,虽然是满腹的忧愁,但是晏景瑞还是强打起精神开始批阅各地的紧急奏摺。
只是今天整理书桌的温彦似乎没有做好,在书桌正中留着一卷纸书,也不知是谁的告急文书。
轻轻展开薄薄的书卷,晏景瑞顿时猛皱眉头,跃入眼帘的,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甚至连小孩子的描红都不如。
但是就是这卷目不忍睹的字卷,却在第一行,便深深地吸引住了晏景瑞的目光。
“关于地震灾害的现场救治、水灾的防御和防疫问题,及灾后统筹救援的必要……”
“总管,备车,我要立即入宫见陛下!”
才回到书房里的瑞王,突然间猛地拉开紧闭的房门,满面红光地不顾深更半夜的扰人清梦,大声呼唤着说要出门,把才安静下来的宅子顿时搞得鸡飞狗跳。
“是不是吃多人蔘给闹的啊!”在书房隔壁的房间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敖彦,在半梦半醒间咕哝了一声,翻转身子又一次陷入周公的宴会之中。
守在房门回的大黄,很是困惑地打量着院子里热闹的场景,半晌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便低头睡去。
这一夜,外面的世界很热闹。
史记:
大晏历虹嘉十三年春,晏都地龙翻转,百里内房舍倒塌无数,一夜闹孤寡骤众,及初夏三江泛滥,水淹千里,官私庐舍,毁坏不可胜计,人多溺死。时分修道士进言,晏王欲效仿先辈天下共祭,以息天怒。
次日,瑞王携书卷呈上,辩驳共祭,筹米粮药材于国库,开粮仓以济百姓,上曰:善。
自此东大陆神州,不再复见共祭之礼,是为天善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