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我三个月来借住你家的房租好了……”敖云轻轻地说着,为自己这破坏规矩的行为,寻找到一个适合的理由,而随着他的力量渐渐消融在秀和的体内时,敖云自己的身体却如同风化一般,在淡淡的月光下化为满天的星芒,随风飘散。
秀和的身躯静静地卧倒在棋盘上,孱弱的身躯不再因为寒意而颤抖,平静的脸庞上,长长的睫舒展着,在敖云残留的温暖中,安详地沉睡着,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一个全新的美丽人生就将在晨曦下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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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云,你这个混蛋,居然在幻境里都不太平!”
耳际回荡着相曦那老鬼跳脚的怒骂声,敖云不用睁开双眼就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那虚幻而神奇的世界,只是停留在手心的微凉似乎还残存着秀和那特殊的温度。
“云小子,你别给我装死,你自己看你做的好事!”似乎不愿意给敖云更多沉淀心情的时间,相曦一把抓住敖云的衣襟,使劲地晃荡着,彷佛要把满腔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一般,“我绝对要去上奏龙王,把你这个混蛋丢到魔界虫窟去,你好胆,居然敢把行军的军帐给烧了……”
骤然听闻这句,敖云顾不得再去回味什么,猛然睁开双眼,入目的却是满地的灰烬,严整而肃穆的中军大帐,此刻已经是一地的尘埃。帐外站满了满脸诧异和苦苦忍耐着笑意的部属和士兵。难得看到相曦大人发飙,大家自然是要围观上一圈,好好欣赏。
“出了什么事?我不是喝了你给我的药水之后睡着了吗?行军帐怎么烧了,是谁干的?”
若是说有什么特殊技能是龙王家每一个孩子都牢牢掌握的,那么“装傻”无疑是最优先的一部分,分辨和解释对于眼下的情况都不是最佳的反击,唯有装傻才是最好的,当然必要的脱责和嫁祸行为是不可欠缺的。
只是这一句话,硬生生地阻止了相曦发飙的趋势,这个老狐狸突然用一种崭新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敖云,彷佛突然看到了一匹会说话的驴子。
半晌后,相曦突然回头,对着角落里某个正在窃笑的蒙面人物,很愤怒的问道:“你不是说不会有后遗症吗?这只猴子居然没有闹翻天,还知道倒打一耙,你还说没有后遗症!”
“哈哈哈……”这下,围观的大夥儿不再是窃笑了,看着相曦夸张的动作,和敖云那一脸的黑线,大夥儿无不笑得捶地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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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藤九段望着眼前被云子占满了的棋盘,心房一阵紧缩。
无论是最初的布局,还是初盘的进攻;无论是中盘的绞杀,还是官子的计算,自己几乎是完美的惨败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手里,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完美的对局,每一步都带着七分的谦和却也隐藏着三分的杀意。
抬眼看着自己的对手,加藤感到自己老了,日本新一代的棋手已经成长到了足以取代自己的地步了。
黯然地将棋子放回了棋盘,慢慢地吐出一口浊气,彷佛是要将全部的失败和悲伤隐去,缓缓向对方鞠躬致意。
“二○○六年日本本因坊战,加藤九段对长谷川九段,长谷川九段以一又四分之一子领先获胜,获得本因坊战的胜利。”坐在棋盘边的主持人,庄严的宣布本年度日本围棋赛最古老的本因坊战的最终对决告终。
如雷般的掌声在对局室外响起,人们惊叹着日本最年轻的本因坊诞生,那是无数棋士们一生为之奋斗的目标,但是长谷川秀和却在年仅二十七岁便摘下了这个桂冠。
“长谷川阁下,请问您对获得本因坊田的胜利有何看法和感受呢?”从容的走出对局室时,无数长枪短炮在闪烁的灯光下,递到了秀和的嘴边,所有的日本围棋迷们都期待着这位新晋棋圣的感慨致词。
“其实,我还很不成熟。”秀和谦和的笑了笑,平实的脸庞上闪烁着一种被媒体夸张为“神圣”的光泽,其实比起几年前的冷漠,这几年来秀和气质上的改变是令日本棋院的各位大老们啧啧称奇的一部分。
“曾经有人对我说,棋是战场,亦是人生,我想我现在仅仅只是领悟到了这句话的最浅显的表层意思,我还要更加深刻的去理解、去认知,然后还有更加广阔的天地在前面等待着我,还有更多的高山在等待着我,我的人生也只是刚刚起步而已……不需要为了眼前暂时的胜利而欢呼,我还需要做好更多迎接挑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