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便将当年往事掀开,原来当年太子还有长子瑾申,太子薨毙之后,被顾王一同养在顾王府中,可不到几日,便发生了兄弟相残同室操戈的事情,瑾申被带去宗人府审讯,新皇登基那日,被流放西北,永世不得回京。
令人唏嘘的是,同一个爹,两儿子却是截然相反的命运。
一个高坐皇位,受万人跪拜。
一个流放西北,遭千万苦楚。
此事不知为何,竟是流传到了民间,不少百姓对瑾申毒害亲弟一事心存疑惑,虽不敢高谈阔论,但私下里却是悄悄为瑾申叹息,将这毒杀亲弟一事,竟胡思乱想成了弟弟为了皇位巩固,设计除去兄长的阴谋。
夏成蹊听了这话怒不可遏,胡说八道颠倒黑白的说辞他如今算是见识透彻了,虽然当年他并不想瑾申流放西北,当瑾申给他下毒之事乃是板上钉钉,如今自己这受害人,竟然成了为了皇位不折手段的卑鄙小人?
“查!给朕查,此事究竟是谁恶意中伤朕!”
夏成蹊如今大权在握,一干府衙皆是听从他的命令,污蔑皇上乃是大罪,下面的官员如何敢不尽心尽力,可过去几天了,一点水花也没查出来。
“废物!全是废物!”夏成蹊猛地将案前的奏折全数推到在地,路福连忙躬身去捡。
夏成蹊坐在高位上眉心紧锁,面色不善,沈靖从外走进,正巧对上夏成蹊那怒火滔天的眼神,那蓬勃欲发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了一般。
沈靖心头一凛,可还是低头敛眉走进,“启禀皇上,东宫暂时毫无发现。”
夏成蹊心中冷笑,你就是瑾申,还想在那东宫里搜出什么东西来?
“什么东西都没搜出来?”
“是,东宫荒废多时,着实没什么好搜查的,一目了然。”
夏成蹊合眼,沉声道:“是没有什么好搜的,还是沈靖你没有用心去搜。”
沈靖抬眉,屈膝而跪,“皇上,属下……”
“好了!”夏成蹊看着眼前这人,从前有多护着他,如今就有多恨他。
他怎么也想到,农夫与蛇的故事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退下!”
亦或是夏成蹊语气不如往常,沈靖跪在那一动不动,听着夏成蹊话语中若有若无的怒火和怨恨之音,低眉恭敬道:“皇上,虽然属下在东宫不曾发现任何不妥之处,但臣有一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夏成蹊冷笑着看着他,“你若是觉得当讲便讲,若是觉得不当讲,那便闭嘴退下!”
沈靖不由自主凝眉,双唇紧抿,对面前这个画风突变油盐不进的夏成蹊颇有些无奈,“既然如此,那属下便说了,东宫闹鬼一事与宫外流言想必皇上已经知晓,定是有心人趁此时机朝皇上身上泼脏水,皇上虽问心无愧,但百姓未必明白,皇上不如整肃东宫,百姓看到皇上如此坦荡,自然不会……”
夏成蹊接了下去,“自然不会再认为朕是那种为了皇位而谋杀长兄的小人,是吗?”
沈靖敛眉,“属下不敢。”
“整肃东宫?”夏成蹊站了起来,走到沈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东宫荒废多年,朕竟不知沈侍卫如此足智多谋,朕的东宫,也要来提醒朕。”
沈靖眉心皱得愈发紧了,头颅低垂,“属下只是一些小见识,既然流言皆说是前太子遗愿未了,那皇上您大可将东宫重修以恭敬仁义之心堵住那悠悠众口。”
“那朕是不是还得将瑾申从西北召回?”
“属下只是觉得,此乃解决流言最好的办法,皇上您亲政不久,这等流言对于您与江山社稷而言,实在有伤国体。”
夏成蹊瞥眼,一侧的路福尚在殿中伺候,路福见夏成蹊正瞧着自己,多年伺候,自然是揣摩这位皇上的心意七八分了,连忙挥手将殿中众人带了出去,顺手将殿门带上。
待到殿中只剩他和沈靖,夏成蹊这才道:“你以为,朕没有去找过他?”
夏成蹊见沈靖毫无动静,又道:“我登基那年便秘密派人前去西北找人,可西北之大是朕从未预料得到的,找一个戴罪之人,竟有如海底捞针,八年了,毫无线索。”
“属下在西北也待过几年,西北虽大,但并非繁荣之地,若是皇上有意找人,又岂会找不到?”
“你在质疑朕?”
“属下不敢。”
夏成蹊踱步回案前,“当年朕也以为是那些人不将朕的命令放在心上,没有好好找人,后来侍卫带回……带回他的牌位,朕才知道,他早已葬身西北,魂归他乡,朕竟是最后一面也不曾见过。”
沈靖眉眼低垂,半跪的身子如山一般,屹立不动。
“可是朕觉得他没有死,或许他只是在怪朕,当年不曾从宗人府救下他,所以这些年,朕一直没有放弃在西北找他,可是已经八年了,毫无线索,或许,朕也应该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