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夏成蹊正望着案前的奏折出神,连瑾申近到身侧还未反应过来。
“皇上。”
夏成蹊猛地回神,抬头便瞧见近在身侧的瑾申,皱眉,道:“你收买了陈震?”
“他手中握有京中兵权,我当然要收买他。”
“你这样做有什么用,顾王若是举兵回京,兵临城下,小小一个京城区区一万兵马,又能守得住几日。”
瑾申似笑非笑看着他,“皇上真的觉得顾王能安全回京?”
“你又想干什么?”
“皇上你现在似乎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瑾申叹息着,突然一把捏住夏成蹊的手腕,笑道:“皇上不如来下一道圣旨吧。”
夏成蹊暗道不好,挣扎起来,“你做梦!”
“一道圣旨而已。”瑾申顾不得他的挣扎,一把将一侧的笔墨拿过,铺开圣旨,将笔塞到夏成蹊手中,然后以手覆住他的手背,“瑾玉,还要我来教你写吗?”
字迹不同,圣旨也便是无用。
夏成蹊自知不是他对手,稍稍稳住心神,沉声道:“你要如何?”
瑾申凑到他耳边,“我要你写贬黜文丞相的旨意。”
“然后呢?百官无首,你是要让他们自乱阵脚吗?”
瑾申握着他的手,在圣旨上写下一个瑾字,行云流水,遒劲有力。
“若是不想再经历一次昨晚那种苦楚,最好还是乖乖听话的好,至于目的,我知道就好,你不用太过清楚。”
想起昨晚上的苦楚,夏成蹊咬牙,硬气道:“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
“别说大话,昨晚上的毒不过发作十之三四而已,更痛苦你尚未体验过,那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这话着实让夏成蹊打了个寒颤,昨晚上那苦楚就差点让他咬舌自尽,还只是十之三四?
夏成蹊气的手发抖,“狼心狗肺!白眼狼!”
瑾申握着他的手继续写,丝毫不在意他说着什么,“成王败寇罢了,当年我被打了三十鞭便被丢去了西北,一路上风餐露宿备受小人欺辱,最后九死一生差点死在顾王派来的人手上,上天终究是待我不薄,死里逃生,你说,我不该来找顾王讨回公道吗?”
夏成蹊手下一颤,“不可能,皇叔他怎么可能派人追杀你,你当时不过十岁的孩子而已。”
“有什么不可能的。”瑾申嗤笑道:“顾王是个什么人恐怕也只有你自己不清楚了。”
“我不相信。”
“你自然是不信的。”
话音落,圣旨上已密密麻麻书写了无数个瑾字。
夏成蹊望着那满满的字迹,似乎也略有些动容,“当年,你真的想要杀了我吗?”
“什么?”
“那杯毒酒。”
“你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瑾申拿过一张新的圣旨,铺在夏成蹊面前,“写吧。”
夏成蹊望着他,“如果我不写,你真的会对我那么无情吗?”
“大敌当前,我也只能如此了。”
夏成蹊看着他良久,仿佛不认识他一般,倏然,一滴泪猛地落下,将手中的笔往案上狠狠一掷,“瑾申,你究竟有没有良心!”
“我只是拿回我该得的东西,这万里江山,不能落入他姓人手中,写吧。”
夏成蹊死死盯着他良久,半响才如同垂暮老人之手一般,颤颤巍巍拿起笔,在那圣旨上写下罢黜文丞相的旨意。
落笔,瑾申拿来玉玺,在那圣旨上印下,笑道:“早如此乖觉,昨晚也不必受苦,这几日早朝也不必上了,你好好休息,等事情了解了,我再来看你。”
说完,瑾申心情大好拿着圣旨走出大殿。
夏成蹊看着瑾申的背影,眼神略有些阴翳,朝偏殿喊了一声,“路公公,这就是你说的,沈靖沈侍卫为国捐躯?”
路公公颤着腿走了出来,冷不丁跪倒在殿中,支支吾吾道:“王爷的急报中有些……的确是如此,奴才并未看错。”
“算了,”夏成蹊坐了下来,“下去吧。”
路福看着夏成蹊,突然膝行几步,紧抓着夏成蹊的衣襟,苦痛流涕,“皇上,您可千万保重身体,千万不能一时想不开,这凡是还有万一呢,王爷武功高强,当年前太子派来的刺客都不曾得手,定能平定西北的叛乱,您只要养精蓄锐,等王爷回来,一定能脱离险境的。”
夏成蹊失笑,“说什么呢?朕像是那种想不开的人吗?不过你刚才说,前太子派来的刺客?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当年前太子回京的前一晚,王府来了许多刺客,想要刺杀王爷。”
夏成蹊暗自思忖,觉得有些不对劲,“那我怎么不知。”
“当时王爷受伤,命奴才不可宣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