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瞧了眼,珈以正捏着自己的手指把玩,听着王氏的污言秽语,好似半点不入耳,他又转回头叮嘱了句,让长公主的人,将她的大麾送来。
诏狱阴寒,本就不是她这样身子虚弱的人该来的地方。
夏司廉又快步走了回去,原是想早早结束今日这场审问,先送她回去,却不知珈以怎么就猜到了他的意图,竟是抢先一步,打住了王氏喋喋不休的话,大嫂不知道吧,今日咱们府上,又给公爹多了三个孙子。
王氏的话音戛然而止,珈以却还在继续,那三孙子里,最大的一个,可比大嫂的大姐儿都大呢,这长孙的位置,可惜了。
珈以说着,似是还颇为感慨地摇了摇头。
夏司廉在后面瞧着,却看不见王氏癫狂的形态,只瞧着她的动作神态,忽就明白了,方才是哪里露了馅,引来了王氏的一通狂咬。
他们二人的有些行止神态,实在是太过相像了。
夏司廉一时间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觉着有些高兴,又觉得有些悲哀,百般滋味交杂,听得身后人唤了好几声才醒过神来,却是已把红枣茶递了过来,由他再转手递过去。
夏司廉揭开茶盖闻了闻,确认没味道了,才真给珈以递了过去。
珈以不想喝,端在手里瞧了好一会儿,站起身来都要走了,转头瞥见夏司廉的脸色,才轻抿了一口,撂下一句,太淡了。
她看向夏司廉,压低了声音,只两人听得见,本宫喝茶什么口味,夏公公不是喝过了吗怎么还不了解
她带着人,来得快也去得快,留夏司廉独自醒过神来,脸都滚烫。
他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好似被谁逼着站在了悬崖边上似的,宁了神再去看王氏,真是最后一点耐心也没了,挥手就打算让人带走。
谁料就是这当口,王氏忽然开了口,我说!
王氏这绝育药,的确是从她娘那拿来的,但不巧,这药不知她娘有,与她外祖母为堂姐妹的,杨太后的娘也有,连着她那一份,就被杨太后带到了宫里。
而且王氏一不做二不休,还供出了皇城里好些官宦人家。
这些不是家中有药的,而是家中被杨太后下了药的。
无一不是当年盛平帝年幼之时,曾旗帜鲜明地与杨太后为敌,打定了主意要等盛平帝登基,扶持他的。
这般下来,才算是惹了满朝震怒。
杨家灭门,杨太后被幽禁冷宫,不堪忍受,竟是触柱而亡,朝上曾随风倒过的臣属们战战兢兢,再不敢当年和盛平帝对着干。
这个朝堂,才算是正经落到了盛平帝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