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骂他不肯让她送,又叮嘱他要注意安全,罗罗嗦嗦到最后,还不忘告诫他,不要去沾染那些营妓,说会患不治之症云云……
“醋坛子。”宋铎笑骂一句,两只脚在盆中相互磨蹭着,想起他去校场一天后,她会伺候他洗脚,替他按摩脚底,此刻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脚底轻轻。又忍不住想起离开前,她明明已经疼到极致,偏偏还要抱紧他的脖子,不肯让他离开。
“悯敏,悯敏……”宋铎心中默默喊着。
“公子可歇下了?”外面传来邓博的声音。
宋铎脸上的温柔笑意收起,把信重新仔细塞回怀里才淡淡道:“进来吧。”
邓博、隋易和刘辛一起走进来。
“这么晚了,还有事?”宋铎拿起布巾,一边擦脚一边问道。
另外两人推了一把刘辛,刘辛粗声道:“都推俺干啥?不是你们看到姑娘捎东西来馋了要跟将军讨点吗?又想吃还不想开口,什么人都是?又不是娘们……”
宋铎没好气地指着旁边桌子上的几个大包袱:“都在里面,自己打开看有没有好吃的。”
几人都过去,掏出肉干、点心和一小坛子葡萄酒,索性找了几个茶碗,又拉宋铎一起坐下,一边喝着水酒一边说话。
“俺妹子的手艺,就是没得挑。”刘辛一边不要钱似的往嘴里填着蜜饯一边赞道。
“要是姑娘知道你一边吃着她做的东西,还一边想着给将军塞个女人,你看她还认不认你做大哥!不拿刀砍你都不错了。”邓博调侃道,目光却看着宋铎。
宋铎眉头紧皱,放下茶碗:“什么?”
隋易清了清嗓子道:“今天我们几个出去巡视,正好遇到有新从京里押解来的军户,是前三品大员鲍家上下几十口,上次太子陷害三皇子的事情,不是推到他头上了吗?当然,他本来也是同谋,老天有眼,现在全家充作军户,发配到咱们这边来。”
邓博抢着道:“能不能说重点?那鲍老头儿有个孙女儿,长得国色天香,刘辛见了一眼,说要给爷带进来伺候,被我和隋易拦住了。”
“真有此事?”宋铎不悦地看着刘辛。
刘辛大剌剌地道:“是啊。将军和俺妹子都成了事,这哪能旷着?俺想着,将军也不是粗人,看不上那些营妓,得找个合适的来伺候。正好这鲍老头和咱们有仇,把他孙女弄来,也好生气他一气!”
“放肆!”宋铎把茶碗重重掼在桌上,声音猛然抬高,“你这般,也对得起她一口一个大刘哥!”
刘辛还待辩解什么,被隋易和邓博一左一右拉住,制止住他。
宋铎站起来,看着几人,背手说道:“你们也不必来试探我,从前怎样,现在还怎样。大敌当前,我没有那等心思。你们若有多余精力,就去校场上盯着,不用想着这些破事儿!”
三人连忙起身告罪,宋铎忽而指名问道:“隋易,你的命是她救的;邓博,你更不用说了,为了救你,她差点豁出性命,刘辛是个粗人,看不懂她的心思,你们两个也不懂?难道这就是你们对她的回报?”
刘辛依然迷迷糊糊,隋易和邓博下拜道:“属下不敢。”
“那你们这是帮她试探于我?”宋铎冷冷道。
两人更呼不敢。
最后,在宋铎冷冷的注视下,邓博说道:“老刘起了这个念头,属下和隋易商量了一下,决定来看看将军心思。若是将军没有这心思,自然替姑娘高兴;若是将军果真想找人伺候,那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我们觉得也不能找个这样曾经的贵女来,只想找个本分老实的,将来能听姑娘话的。”
刘辛稀里糊涂道:“合着你们俩拿我当枪使?”
“下次把心思都放在正事上。”宋铎呵斥一句,让三人出去,又指着打开的吃食让他们各自带了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