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夫人确实不想见她,早就找好了托词。
穆彻闻言,眉头紧蹙道:“那就告诉母亲,我们明日……”
“进去禀告夫人,就说我来跟她认错。”顾筠薇打断了穆彻的话,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噗通”一声,跪在门前坚硬的青石板上。
穆彻伸手就拉她:“蓉儿,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顾晋元也要去扶她。
“将军,我做错的,自然要认错。别人扣在我头上,我自然会撇清。内院之事,是我之本分;将军不用管,一会儿见了夫人,我自会跟她分说。”
顾筠薇坚定地说道,穆彻对申嬷嬷怒道:“还不进去禀告!”知道她倔强,穆彻并没有强求她。
申嬷嬷慌忙进屋。
晏夫人见她慌乱的神色,心一沉,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情。
“老妇人,夫人她,跪在门前跟您请罪。将军和舅少爷也来了。”
晏夫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顾筠薇,她会跟自己请罪?莫非她这是见了儿子回来,害怕了,才惺惺作态?可是,她何时怕过穆彻?
“让她进来,把将军和舅少爷也请进来,其余人都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出口吩咐道。
亲家来人,自是贵客。既然两家还没撇清关系,那就断然没有不见的道理。
门帘打开,顾筠薇跟在穆彻后面进来,后面跟着顾晋元。
申嬷嬷给几人上了茶,退了出去,掩上了门。
顾筠薇进门就跪在了地上。
顾晋元冲晏夫人拱拱手,坐在了右手第一个位置。
穆彻见状,和顾采薇并排跪在一起——既然他不能阻止她,那就和她一起承担。
“你们这是做什么?”
晏夫人看见顾筠薇,仍然不假辞色。想到自己儿子在她身上倾注的心血和她任意践踏他的心意,作为母亲,她的心都在滴血,她替他儿子不值。
可是,儿子偏偏中邪一般,被她夺去了所有心魂,晏夫人觉得心里发苦。
顾筠薇磕了一个头,望望身边的男人,又抬头望着眼前的女人。
上一世,她夺去了她的儿子。
她对不住她。
“老夫人,”她把思绪从回忆中抽回,“筠薇及笄后,阴差阳错之下嫁入穆家,虽我不懂事,然而老夫人慈爱,将军纵容,本应该感激;但我一直因将军当年强取之事耿耿于怀,不能释然,未曾尽到为人媳、为人妇的本分,此筠薇一错;小人作祟,诬陷筠薇清白,急于辩白,顶撞老夫人,使将军人前颜面尽失,此筠薇二错;不敢求夫人宽宥,现在将军已经凯旋归来,当着将军面,老夫人无论如何发落我,筠薇绝不敢有二话。”
晏夫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番话,真是那个向来冷淡、对穆家上下漠不关心的儿媳妇说出来的?
“此话当真?还是你又动了什么心思?”她疑惑地问。
顾晋元想说话,顾筠薇不动声色地冲他摇摇头,眼神写满恳求,让要发作的他又往后坐了坐,咽下这口气。
“老夫人,筠薇虽不堪为妇,但是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在穆家也算安分守己。但不知为何,穆家有人要置我于死地!”顾筠薇一言既出,掷地有声。
“胡说。”晏夫人断然反驳,“自你进门,我虽不喜你清冷性子,但从未刁难与你,更别说要你性命。”
原来,她是想反咬一口,以退为进,怪不得肯认错,原来是想在自己儿子面前搬弄是非,晏夫人眼中充满了失望、厌恶。
穆彻一直想插嘴,但是看着顾筠薇不慌不忙,又觉得自己开口不是明智选择,因此只沉默地听着两人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