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爷抱着怀里那点算不得多的灵石,心中说不出的宽慰,无论如何,还是收回了一些现金流,虽说这项目的风险之大之奇葩远远超乎当时设计的考虑,但能回点本总是好的哇。
萧辰也不去说这陷入财迷模式的杜子腾,只蹙眉看着葛麟与孔云那处,那二人此时僵持不下,令人十分为难。
孔云坚持要令葛麟回春山池,他此时眉目皆是冷凝了下来:“你资质明明是修真界罕见的天灵根,师尊对你期盼甚厚,只望你能承他衣钵。可你却非要逆他的意,死活不肯习剑,甚至闹得整个内门无人不知。师尊一片慈父心肠,终是妥协,允你在外门混迹浪荡,虽是常常责骂,可你扪心自问,爱之深责之切,哪次你胡闹师尊责骂之后没替你收拾烂摊子?师尊贵为炎宫掌座,何人敢轻触?可你长到这般大,你自幼令他暴怒、令他失望的次数简直难以计量,他又何曾真正加一指于你?”
孔云字字句句道来,葛麟的脸色越来越白,昔日原来自觉放荡随意的日子过得那般惬意放纵,不过是因为一直有人在背后隐隐纵容。
“现在师尊已经不在,这世上绝无什么人会那般纵你为你,师尊最后想令你在春山池亦是希望你托庇于彼,安然度日之外还能有所长进,他此生对你期盼不多,也只有这些了。我言尽于此,何去何从,你好自为之!”
这番决绝的话却是令葛麟的神情间蓦然多了一抹毅然,这昔日的公子哥儿到得此刻,似那些浪荡纨绔一扫而空,他抬头直视孔云道:“孔师兄,老……”,那一口一句的“老头儿”在此时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出口,好半晌,他才声音低沉地道:“父亲自是为我好,但是……”
他此时抬头直视孔云,那些嬉笑玩乐似乎都在这一刹那全部退却,只留下一个刚刚长成、愿有担当的年轻人轮廓:“父亲既然能为云横峰牺牲自己成全同门,我又如何能在这么多师兄弟有难时独自尊享春山池的安逸?这一生,恐怕我都没有办法如父亲期许的那般,成为一个像师兄你这样的剑修,但是,至少,我可以做好一个横霄剑派的弟子,不令父亲蒙羞。”
此言一出,即使是孔云也怔在当场,杜子腾更是难以相信,这会是从葛麟口中说出来的话。
然后,葛麟身后其他亦曾因着相同的原因前往春山池的弟子此时也站出来道:“各位师兄,我等想法皆与葛师弟同,我横霄剑派遭此大劫,身为剑派弟子,我们亦绝不可能独自托庇于春山池。若是这般……我们还能算剑派弟子吗?己道有亏,道心存瑕,就算最后能保全自己又有何用?”
孔云默然。
萧辰见这情形,上前拍了拍孔云的肩膀:“孔师兄,便让他们一道吧。”
孔云似心有不甘,这毕竟是师尊最后的安排,他老人家只剩这点骨血,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要如何向师尊交待,却听萧辰微微一笑道:“若是葛掌座在此,见到葛麟能有今日决定,怕也会拈须而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