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那个远远的声音传来:“门外那是谁?”
拎起他准备扔出去的仆从不得不回答:“回部首……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子,小的这就处理……”
而那个时候,他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鼓起全身的力气几乎是撕心裂肺般地喊道:“我是来学符阵的——我是来学符阵的——我是来学符阵的——————”
年轻稚嫩的声音在雨声中破裂干哑,无比刺耳,墨部部首周遭只传来无数窃窃嬉笑,好似在想这么个落魄得不成人形的小玩意儿竟然也想学符阵。
可那位部首只回首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一笑:“既然想学,便也让他进来吧。”
那个时候的墨部,天骄满堂,部首讲经之时,向来座无虚席,他混迹在其间,却更绝望地发现,也许他与这些人的差距不只是在出身、在地位……因为部首所讲的一切那些天骄们都能侃侃而谈,他却犹如听天书一般,茫然无措。
这远当日站在门外不得其门而入更叫人绝望。
多年之后回首,大衍已然记不起彼时自己所用的姓名、又是如何熬过那段艰难的岁月,记忆中最深刻的只有师尊垂头问他:“你……可是听不分明?”然后是一个已经氤氲在时光中的温暖笑意:“既如此,便到我堂下扫洒吧,多听几次总归会有进益。”
那个人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他的弟子,可是在他心目中,那个人就是师尊。
想到这里,大衍面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不只是他,就是那些自认为已经登堂入室、得其指点的天骄们,谁又敢站出来说自己是他的衣钵传人?!
只有眼前这个家伙。
大衍的目光定定地看向杜子腾,符阵大师锋锐的视线犹如淬火之后的利器,闪着冰冷的寒光一寸寸临摹过杜子腾的轮廓,眉目,鼻唇……
久远的时光将太多的东西浸润模糊,可是有的东西却越来越鲜明,熟悉得就仿佛昨日。
想到方才那为了演示波光盾而一闪而逝的法天大阵、自己初次得知有人能够得到此阵认可时的复杂心情,大衍不由苦笑。
墨部部首的失踪在斩梧渊内乃至诸界掀起轩然大波。
可身为那位部首身边为数不多、一直服侍追随的人,大衍与郭临一样,清晰地记得,一切的异常都是从第二次进入墨池之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