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燕然的一席话,说得举洞匪众一时鸦雀无声,人人心里都在权衡。石虎见此情形一时又慌又怒,大喝一声道:“姓季的!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你所说的这些根本不会有机会发生!老子这山谷是天造神境,任你是十万大军还是百万大军,都休想攻进谷来!进不得谷,看那皇帝佬儿还拿什么来砍老子的脑袋!”
季燕然黑而笃定的眸子稳稳盯在石虎的脸上,不紧不慢地道:“石寨主对这山谷的地势过于自信了,这世上没有攻不破的城池,更何况此山谷虽用来做防守甚佳,但若利用得不好,也会成为作茧自缚的坟墓。朝廷有得是人力物力与时间同尔等周旋,尔等封闭于谷内,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是以失败的结果早便注定,趁早醒悟方是正途!”
这番话说罢,满洞的匪众立时低声议论纷纷,石虎见状不由恼羞成怒,拍桌而起,大步走下来,至季燕然面前恶狠狠地道:“你这狗官满嘴里一派胡言!都已是阶下之囚了还敢如此嚣张!你以为这一次你还能活着走出老子这怒马寨么?老子连皇帝佬儿都不怕,又岂会怕你个小小的知府?!说不得老子一个心情不好,手起刀落将你这脑袋砍下来,只怕你便再也没有家伙事儿可以在这里大放厥词了!”
季燕然淡淡一笑,道:“本官既然应邀来了,便没有打算活着回去,如石寨主所言,头掉了不过碗大个疤,有何所惧?本官这条命是生是死无足轻重,而你石寨主手下几百个弟兄连同他们在家乡的亲人,若都因你一时糊涂的决定而枉送了性命,只怕连九泉下的阎罗殿都要震上一震了。”
石虎怒从心起正待爆发,忽然眼角余光瞥到了我,三角眼一转,似是有了什么念头,不由转怒为笑地道:“嘿嘿嘿!季大人果然是条汉子!石某真是佩服不已!有句话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季大人既然来了我怒马寨,便算得是怒马寨的贵客,就且先安安心心地留在这里罢。至于季大人的这条命,石某暂时还不想要,石某还想让大人你好好看看你们这些朝廷的走狗是如何意气风发地来、又如何似丧家犬般地回去的!在此之前……石某理应略尽地主之谊好好地招待招待季大人你——”说至此处,向了箍着我的那两名喽啰一挥手,喽啰会意,推着我至他面前,他便猥琐地笑着看了看我,又转向季燕然,道:“季大人之所以肯应邀前来,多半是为了这位岳小姐罢?听说岳小姐的爹是刑部侍郎,他的宝贝千金出了事,你这个做下属的只怕也难逃干系罢?——反正这责任季大人你是担定了,左右回去也是要被追究的,说不定连乌纱都不保,倒不如索性现在就同兄弟们一起快活快活,哪怕将来掉了脑袋,也不算太亏啊!”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上了我的肩头。
我欲待闪躲,无奈双臂被那两名喽啰箍得紧紧,根本无法动弹上身,只能眼看着石虎那只肮脏的手在我的肩头不住地摩梭。
“将手拿开!”季燕然沉喝着便要上前来阻止,却被他身后两名持刀匪徒一左一右地抽出刀来架在了脖子上。
石虎邪恶地一阵怪笑,乜斜着眼道:“哦?季大人要我将手拿开么?好,好,石某从命便是!”话音落时见他五指齐钩一个用力,但听得“嘶——”地一声响,我的左边衣袖竟被他齐肩扯下,露出了半个肩头和一整条手臂。立时满洞匪众一片哄叫声,夹杂着各种猥琐不堪的调笑和言语。
在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后的第一时间,我毫不犹疑地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抬脚踢向身前正得意狂笑的石虎的要害,却谁料他正巧欲转身同季燕然说话,这一脚未能正中,反而踢上了他的臀部,他向前一个趔趄,扭回头来看我,立时明白了原委,不由咧嘴一笑,露着满口黄牙道:“岳小姐这一脚踢得好!踢得妙!真是踢到了你石爷的心窝儿里了!来,再踢石爷一脚,爷心里喜欢得紧呢!”
说着便转回身来,一弯腰捞住我的右脚腕,抬起我的腿直扯向他的小腹,我只觉胃中一阵翻涌,条件反射地想要蜷起腿挣脱他,却见他一伸手拽住我的裙摆,就势再一用力,又是“嘶——”地一声,我的半片裙子和右腿的大半截裤筒竟亦被他一把扯了下来。
匪徒们的起哄声淹没了季燕然的怒喝,我抬眼望向他,见他那永远一副无谓表情的面孔此时竟近乎扭曲,何时都黑白分明的眸子被怒火烧得几欲充血,他身后的两名喽啰死死扣着他的双臂,架在他颈上的钢刀已经因他奋力地想要挣脱钳制冲过来的行为划破了他的肌肤。
自嘲地冲他笑笑,我想我是时候离去了。现代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生命只有一次,岂能不珍惜不尊重?然而若让我受尽这伙匪徒的侮辱、将季燕然连累进来一并遭受折磨,倒不如我就此了断自己,既免去了肉体与精神的双重创伤,又不必成为别人用以要胁季燕然的软肋。
双臂仍被喽啰箍着,能想的到的自决方式唯有咬舌,虽不知效果会不会如电视中所演,但此时也只有这一途可试。
然而就在我望着季燕然最后一笑的同时,他却恍然而悟地冲着石虎低吼:“拦住她!”
石虎反应竟也不慢,伸手一把捏住了我的两腮,令我无法用力咬下,便见他吩咐旁边人道:“找东西把她的嘴塞上!——这小娘们儿性子倒是够烈!哼哼,想痛痛快快地死?没那么容易!”
一大团布塞入我的上腭与舌头之间,并且将我的上下齿隔开,除了干呕我已做不了任何事。
石虎望着我一阵邪笑,伸手过来摸上我□的左肩头,道:“岳小姐,怎么这么想不开呢?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大好的人生还在后头,跟着石爷吃喝玩乐,不比待在那阴森可怖的地府里要好得多?”
还欲接着往下说,却听得季燕然一声怒喝,道:“石虎!不得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