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音有些好笑地反手将我从他身后拉出来,道:“正是。那堡虽坍塌了一半,但另一半却仍可避风,今晚便宿在那里。”
“这……哥哥,睡在地上会不会太凉?听说女人是不能着凉的,否则对身体不好哟。”我语重心长地道,一时忘记了人家是正牌医生。
岳清音不理我这话茬,只是问道:“灵歌可知道这忘川为何会被喻为天龙朝国土最著名盛景之一么?”
我摇摇头,猜测道:“是因为这红色的岩石么?”
岳清音淡淡一笑,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我向前看,我便望了前方眼也不眨,静静待了片刻,忽听得一阵轰轰的闷响,紧接着便是一声震人心魄的巨响,便见奈何堡前的那条黑水河中突然间喷发出一道几十米高的水柱直冲天空,柱顶白雾团团,被劲风一吹化为细雨,在夕阳的映射下竟幻化为镶了金边的彩虹横亘于那古堡之前,整个景象眩目而诡丽。
“间歇泉!”我忍不住轻呼,惹得岳清音偏下头来眯起眼睛盯住我。
“间歇泉?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名字?”他的眸中竟有了阴冷之色。
我一时被眼前这绝景吸去了魂魄,竟忘记了古人并不知道这一在现代并不算神秘的现象,在他们看来也许这是某种神奇的力量在作祟也未为可知。于是连忙装傻充楞地道:“灵歌从未听说过这名字,只是一时情之所至,脑子里便突然冒出这么个词儿来……哥哥,这水怎么会突然喷起来呢?”
间歇泉的原理我倒是从电视上看到过,想必这红色岩石地层之下地壳运动比较活跃且有炽热的岩浆活动,这样的奇观只是听说过而已,不成想此生竟还有幸能看到一回。
岳清音盯了我一眼,倒是没有再追问,只淡淡地道:“如何会喷起来为兄也不大清楚,总归不会是怪力乱神。”说着便转身往岩下走,我连忙在他身后跟了,重新按原路回至马旁,牵了它绕下这座峰头,踏上方才看到的那片平原,走了一阵便是那条有着奇景间歇泉的黑水河。
河上有一条用石块筑就的约一米宽的桥,过了这桥再向前走上一段路,奈何堡便在面前了。
岳清音带了我由缺了大门的正门口进去,见其中格局并不复杂,厅堂俱全,于是挑了左面的偏厅将马背上的几个包袱卸下来,最大的包袱里装的是一条毡毯,我将它铺在地上,岳清音则由其它的石室中搜来一些破损不堪的木制品,用火折子点着了当柴烧。
吃过另一个包袱里带的简单食物再喝过水囊里的水后,抬眼望望石窗外,见夜色已临,一时无事,便向岳清音打了个招呼,自个儿出得堡来在附近随意转了转。
说来说去我还是对那间歇泉最感兴趣,方才夕阳下所见的情景颇是壮观,却不知若在月下喷出水柱来又是怎样的一番样子。于是便立在距那间歇泉发作之处不远的地方驻足等待,过了许久也未见动静,想是这泉每次喷涌的时间间隔较长,说不定一天一次,那我在这里岂不白等了?
正想着,便听得黑水河中咕噜噜犹如水沸,隐隐夹着闷响,紧接着巨大水柱喷涌而出直入夜空,我仰头观望,却见水雾迷蒙热气蒸腾,铺天盖地的洒落下来,饶是我的位置并不算近也被浇了满头满身的水,直烫得我抱头鼠窜,一个慌张脚尖绊在了地面的一道石fèng里,叭叽叽地摔了个狗吃*。
忍痛爬起来想要再逃,脚腕却不争气地崴到了,一时疼痛难当,只好单腿蹦着狼狈前行,好容易脱离了高温水雾区,一瘸一拐地找了块平坦些的大石头坐下,就着月光想看一看被崴到的左脚有没有肿起来,这一看不打紧,却见鞋尖处竟已被鲜血染透了。
我登时惊了个魂飞魄散——这么多的血,莫不是方才在石fèng里绊的那一下子……将我的脚趾给绊掉了?老天……
我哆哆嗦嗦地去脱鞋子,许是惊吓过度,一时间竟未觉出脚趾疼来,半眯着眼睛生怕看到自己肢体分离的样子,小心地褪下同样被血染红的湿巴巴的罗袜,壮着胆子看过去——咦?
脚趾还在!动一动,除了牵扯着被崴了的腕子有些剌痛之外并无异样。那这血是从何而来?我用手去抹脚趾尖上的血渍,谁料竟然抹不掉,再略用些力,连皮都快搓下一层来了,却还是抹不掉。
怪事……莫非与我方才被绊倒处的石fèng有关?我重新穿好鞋袜,见那间歇泉已经重新平息下去,便忍着脚痛单腿跳着重新回到刚刚绊倒过的地方,低头查看了一下,见那道石fèng约一拃宽,积满了间歇泉喷发后落下来的水。我蹲身下去,挽起袖子轻轻伸手入内,在石fèng中摸了一摸,除了感觉水温较高之外并无什么异样。
然而当我将手抽出来后不由傻了眼——我的手——变成血红色的了……
我慌得不管不顾地往衣服上蹭手,谁想就像方才自己脚趾尖上的血渍一样再难擦掉。这下子我可毁了……我变成了血煞掌了……怎生是好?!怎生是好?!
慌乱间一屁股坐到地上,却见挨到旁边的石块皆没问题,唯独这石fèng中暗含诡异。呆呆地瞪着自己这只血淋淋的手,心道这回终于可以万念俱灰了,也不必担心被岳老爹嫁掉了,任谁见了这只可怕的手不会退避三舍呢?!除非戴个人皮手套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