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确实是齐端睿,陆颖也知道她是齐人,但是猛一见她齐国贵族打扮,依旧是有些不习惯,尤其那一串六枚的额配,让她有些惊讶:齐国什么时候缺人缺到要这样的一个贵族来花山做密探了?
司徒端睿见陆颖叫出自己的名字,更是开心:“你还记得我。”
陆颖垂下眼帘,道:“我见过的每一个花山学子都记得。”
司徒端睿见她神色并不见喜悦,刚刚的兴奋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微笑着说:“你安心在这里养伤。我偷偷把你从战场上救下来的,孟姨不知道。”
陆颖抬起眼睛,诧异得看了她一眼:她口中的孟姨,是指孟获吧?这可就真是奇怪了,齐端睿为什么暗中救下自己,而且不让孟获知道。
“为什么?”陆颖问。
司徒端睿望了她一眼,露出一个让她有些不懂的笑容,并没有回答。
陆颖没有打算放弃,凝视着司徒端睿的眼睛,问:“我虽然在书院放过你一回,但是毕竟你并未对花山造成实质性的破坏。可是我不认为几年前的这一点点情分能够让你冒这么大的险救我。现在齐国上下没有一个人不想把我挫骨扬灰的,你瞒过孟获救我,如果说你没有什么图谋,实在很难让我相信。”
司徒端睿的笑容在听完她这一翻话后,变得有点苦,她低头笑了一声:“你说得没有错。我确实有一个理由救你,一个很大很大,大得理所当然,大到我不计任何代价也要保你平安。司徒端睿抬起头,脸庞的线条很柔和,让她无法生出反感,“只是我不知道从何跟你说起,毕竟当年有些事情,我并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你自己才知道。我当然可以把我知道的那一部分告诉你,但是只怕你不会相信。”
“现在不是告诉你的时候,先等你把身体养好吧。到时候如果你真想知道,我会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你。”
陆颖并不是忍不住疑惑的人,而且她本也没有指望齐端睿会对她掏心掏肺,就算是书院的那点情谊,在国与国的仇怨中,根本是芝麻都不够看的东西。齐端睿的话有些让她听不明白,但是有一点她听明白了,就是齐端睿现在不打算跟她解释什么,既然如此,她也没有表现出心急想要知道的样子。
“你本名叫什么?”但是这个总归是要问的。
司徒端睿含笑道:“我复姓司徒,名端睿。不用猜了,我是瑜王的长女,也算是大齐皇室子弟。”
陆颖猜到眼前这个曾经的花山学子身份不简单,却没有想到居然是一位皇室女儿。她忽然有些不妙的想法,问:“这是什么地方?”
“我是瑜王长女,这里自然是瑜王府。”司徒端睿眼睛里闪过一丝促狭,看着这个自小就以沉稳冷静出名的花山书院山长眼底流露出些微不安。
她竟然已经在齐都。
齐都离燕齐边界至少有两个月的路程,她究竟昏迷了多长时间,竟然一觉醒来,已经离开大燕的土地这么远。
想到这里,陆颖禁不住产生了一股悲伤:此生怕是再回不到大燕,踏不上大燕的土地……见不到她的老师、谪阳、朋友、书院的夫子和学子们……
陆颖抿起嘴唇,转头向床内,闭上眼睛,只想沉沉睡去,不去想面对这样沉重的问题和现实。
陆颖生死不明的消息传到许璞的耳朵里时,已经是离她失踪两个月的时候了。
西北和皇帝不约而同地刻意隐瞒了陆颖的消息,一方面是还抱着最后一丝残存的希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西北战况没有稳定下来前不影响整个政局。然而世界并没有不透风的墙,花山书院的眼线到底也不是吃干饭的,所以拿到这个情报的时候,许璞第一个反应,这该不是在开玩笑吧?
盯着情报愣了不知道多久,许璞才慢慢意识到:这也许并不是谁的恶作剧,也不是寄错了地址的信件……
其实这应该不算是意外的消息吧。敏之上一次是因为有游川相救,才险险逃过一劫,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次次都有这样的好运气。
那么,这封情报上说的事情——应该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