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希突然觉得自己很难面对林强,她害怕面对自己无能为力的事,她害怕自己会掩藏不住自己的忧心,反而会影响林强的心绪。程希坐在那里沉默,很久都低着头。郑航也陪着她不说话。
“休息一会儿吧,天亮了还要去看强叔。不要让他看见你这么疲惫的样子,让他担心你。”郑航揽住程希的肩,程希顺从地被他半抱着上了床,黑暗中,竟真能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一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来。
“希希醒了?那你接下电话,我在做饭。”郑航从厨房探出头来,看向正揉着眼睛起身的程希,说了一句。
“希希。”是解信诚的声音。
“舅舅!”似乎找到了主心骨,程希一下从不知所措的状态清醒过来:“郑航都跟我说了,强叔的伤……”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解信诚在电话那头口气冷静,让程希安心下来:“国内的技术达不到,国外……他也出不去。希希,所以,就靠你了。郑航在你旁边吗?”
“在厨房。”程希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这个问题的转换。
“好。是这样,希希。我想着,如果连我的小儿麻痹症都能治好的话,说明你的小庄园的食物和水真的有治疗的作用。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对这种外来伤害有用。但我们总要试一试,对不?”
“那可是弹片!”难道还能融解金属?!程希说实话,没太相信,所以才在昨晚那么不知所措。
“所以,只说是试一试。就算不能根治,但能……能强子活得不那么受罪也是好的。你说呢?”
“当,当然。”程希一听,自然无有不允,点了点头:“那我向柯蒂斯请假吧,这两年就在国内陪强叔了。”
“不,不用。”解信诚连忙否定,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轴呢?说风就是雨:“记得你给先生留的茶叶吗?还有给我的果脯?就这些东西,能放的东西,比如鱼干,干菜,蘑菇干,还有庄园水,酒,蜂蜜,咸蛋,这一类的,你都留下来,我让王胜男分批给强子做了吃,不够你再寄回来就是。实在不好寄,你就回来一趟,反正这点钱咱们还是花得起的。怎么样?”
“当然好!”程希一听有希望,就乐了起来:“对了,舅舅,我在庄园里还种的有中药,人参,何首乌,田七什么的,还有好多我都不认识,不知道有没有可以用的?算下来,除了我晚上呆的时间,再加上一倍,大概有五十几年。就是年数短了点,行吗?要不,过两天我去趟安徽,你帮我看看呗?”
“中药啊?”解信诚在那边挠头,他也不懂。可偏偏还不能让别人看。想了想,才道:“你一样取点样品,让林叔去问问,有用的,你就摘给他。就说是我从这边给他弄的好了。”
“明白。”有了这样的计划安排,不论成不成功,但程希心里都充满了希望,人一下就活了起来:“那我到时还是去一趟你那里吧,不然那么多食物也不好说。”
“好,到时我给你派车。”解信诚也笑了起来,又叮嘱了一遍:“见到你强叔一定要笑。他这人最怕人在他面前哭了。听见没?”
“知道啦!”挂了电话,笑盈盈地跑去厨房:“小航子,怎么今天这么勤快?”
“想哄你开心嘛。”郑航一边切松花蛋,看了眼程希,撅了撅嘴:“早知解叔的电话这么有用,我就不费这劲儿了。”
“喂,你想哪儿去了?!”程希好玩地看着郑航计较:“舅舅跟我说,他给强叔带了不少上年份的中药,应该有用。还有很多食物,食补配合药补,强叔肯定没问题的。”
“哦?解叔倒是手快。我也还正想着呢,还没找着合适的,他就……说起来,解叔从运动的时候就有办法,别人家吃不饱饭的时候,咱们那时候就天天吃肉,到现在当了官更了不得了。”
“喂!舅舅绝不会当贪官的!你别胡说!”程希不愿意了。
“没说他是贪官。你现在这么有钱,他完全没必要贪。只不过是觉得他手段高,路子多,会来事罢了。就算他不进体制内,在外面做生意的话,就没我什么事了!”
“嘿,那当然,你解叔是谁啊?那是我舅啊。”程希立刻高兴了,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一脸臭屁样,逗笑了郑航,弹了她脑门一个暴栗。
两人吃完饭,上车的时候,郑航见程希还背着她不离身的长笛,不由笑道:“不会吧?你难道要在医院吹长笛给强叔听?”
“当然啦。强叔最喜欢听了。以前我刚学的时候,他就常叫我吹绿袖子,说是为了调节高考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