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谭莫非也在暗自懊恼着。他很明白云梵不可能知道他和夏念随的关系,所以他们刚刚到底是在对峙些什么?
云梵把他的话理解成什么了才会那样回答?
他根本不该和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发脾气。果然……和一群幼稚的人在一起时间长了自己也会变得幼稚的。
谭莫非面无表情地自我吐槽完,刚想转头对云梵再说些什么,就发现云梵已经不见了。
他走得倒是快。
谭莫非心中无意识地闪过这句话,很快便被他抛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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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向来都是魅妖的天堂。夜色使一切声响光影隐于漆黑,于是所有夜间活动的生物就这样以一种肆意妄为的方式来抒发他们自身所包含的、独特的鬼魅深邃的幽秘。
一个人影静静站在云梵的床前。漆黑的衣服,惨白的手掌,呼吸声轻得耳朵几乎无法捕捉到任何。他就这样默然静止地立着,瘦削的身形似乎就要与房间中的黑暗融为一体,再难剥离。
云梵紧闭着双眼表情挣扎而忍耐。但无论他如何努力,神智却依然无法从梦魇中挣脱开来。
没有人可以逃得过魅妖的几近惹人疯狂的魅惑人心的魔力。
即使只是一个复制品。
没错,夏念随想要完成曾经那个“消失的调教师”没有完成的任务,促使骆瑥和云梵的结合。他实在很好奇云梵究竟是怎么逃过他亲自挑选的猎食者的蛊惑,所以如今打算亲身上阵实验一番。
而他要蛊惑的对象之一骆瑥已经就位,只剩下了陷入梦境苦苦挣扎的云梵。
只有云梵被成功捕食,夏念随才能稍稍消减一些因他而起的兴趣。更何况……他也好久没有进食了,这无疑会是一顿很好的食物。
夏念随隐身漂浮在窗外,抽长得直到脚踝的发丝在他身后铺陈张开,和他眼眸里化不开的鬼魅墨色交织相称,宛如深渊中踏炎而来的随时可以择人而噬的魔鬼。
他暗色的眼瞳注视着床边的骆瑥和床上的云梵,裸露在空气中的尖耳微微颤动了一下。
而此时充斥在云梵梦境里的是火红炽烈焚腾不熄的火焰,炽热的火舌不停灼烧着他的身体发肤,无休无止。云梵在一片灼烧中感觉到,灼热的的不仅仅是表面,甚至连灵魂都一并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入目的红色几乎要溢出视野,找不见一切的源头。
他无法出声,也不能移动,时间和空间似乎在这个地方都变得无比的粘稠缓慢,云梵似乎都能感觉到它们缓慢拂过身体的异样的清凉。
远方似乎有美好柔和的光晕在呼唤,呼唤着云梵去靠近、去触摸。乳白色的朦胧模糊的微光使他由衷地想要去到它的旁边,但从另一个地方传来的潺潺流水声却提醒了云梵他现在急需的到底是什么。
没错,他要解渴,他要消除身畔的熊熊烈焰,他需要舒缓身体上的疼痛——他需要水,不需要光。
即使它的存在动摇了他的心智。
在身体浸入冷水中的一霎那,云梵终于挣扎着从梦中醒了过来。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床边站着的骆瑥,来不及拂掉额头上沁出的冷汗就一把挡开骆瑥伸过来试图解开他衣服的手。
骆瑥不屈不挠地继续伸。
云梵再挡。
骆瑥试了几次发现不能成功,直接就扑了上来想要压住他,被云梵满脑袋黑线地踹了下去。
这么一来一回了几次,云梵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就趁着骆瑥起身的时间下床打开灯。
甫一转身,他就看到了骆瑥眼眸深处隐隐约约闪动着的红色光芒,幽深摄人。
但他的眼神却是呆滞僵硬的,脸色也白得瘆人。当他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人的时候简直可以吓哭小朋友。
但云梵却勾起唇角微微笑了。
低级的魅惑术、低级的傀儡术,他可以很轻松地反控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