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夫人看了一眼连先生,连先生道:“你表姨还未下葬,若是你不介意,可以去看一眼。”
芳年自是同意,她想亲自对宛月表姨道谢,就算对方再也听不到。
三人去了宛月停棺的屋子,望着沉睡中的女子,芳年暗道,原来这就是宛月表姨,她的生母长得就是如此模样。
真颜比画像更令人心惊,可惜红颜薄命,她们都没有善终。她心里默默地道着谢,祈求佛祖能让表姨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连夫人垂首望着像睡着一般的女儿,泪水涟涟,抑不住地嘤嘤抽泣。
“舅婆,节哀顺便。我娘必定已投身到寻常人家,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我想,表姨应该也会如此,说不定现在已转世投胎,再不会受之前的苦。”
“但原她能投个好人家…”连夫人哽咽着。
在里面呆了约一刻钟,屋子很冷,连夫人催促芳年出去。未曾生养的女子,若是受了寒气,总归是不好的。
几人出了屋子,就见伍将军过来。
“舅父舅母,席面已备好,请二老入席。”
席间几人都不去提伤心的事情,仅谈些南面与京中的风俗,说些趣事。
散席后,连氏夫妇回去歇息,伍将军则要送女儿。父女俩极少独处,寒风萧瑟间,静默漫延。
“可…还住得习惯?”
“挺好的。”
“天气寒冷,出门时多加些衣服。”
“嗯。”芳年应着,她外面罩着厚厚的斗篷,风帽上的狐毛洁白无暇,看着都暖和。
又是一阵无言,唯有轻微的脚步声,前后都有下人打着灯笼。灯笼晃动中,是父女二人的身影。
“陛下看重你,若是将来…自有为父替你撑腰。”
“女儿知道了。”
说话间,就到了芳年的院子,院子外立着一个人影,修长的身姿,藏青的大氅,却是他们方才提到的陛下无疑。
伍将军只觉心堵得慌,还得与人行礼。
芳年见到自家夫君,把旁边的亲父抛在一边,欢喜的模样看得伍将军越发的心堵,酸酸涩涩的好不是滋味。
看着年轻的夫妻进了院子,身为父亲的男人孤独地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寒风吹来,他抬起脚,朝原来姣月住的院子走去。
元翼像是不经意地回头,望着他远去单薄的身影,若有所思。
“陛下,您这么晚怎么还过来?”
芳年一边接过他的大氅,一边问道。
“朕不是说,以后你睡哪里,朕睡哪里。不过来,你要朕睡在哪里?”
她低头偷笑,上前替他更衣。
夫妻二人多日未曾亲热,歇下后自是一番缠绵,灯黄帐暖,暗香浮动。
次日,邢氏和茜娘上门。芳年欣喜之余,更多的是感慨,想不到还能看到娘与二姐同行的一天。
莫说是她,傅茜娘也是一脸的受宠若惊。嫡母虽不怎么亲热,却不像过往那般冷淡,路上还问起她的身子,得知她身怀有孕,还叮嘱她一些忌食的东西。
下了马车,看到森严的将军府大门,她不免软了脚。邢氏见到,伸手托了她一把,她感动得差点流泪。
一路被将军府的下人引到芳年的院子,看到端坐着的嫡妹,她心中欢喜。碍于嫡母在场,和现在嫡妹的身份,没有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