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说他是我豢养的狗。男人语调柔和,遥遥向不明所以的那人微笑致意,因为我捡到他的时候,恰好死了一条叫‘林林’的藏獒,而他的性格又过于粗暴,到处咬人。家里人都说,他只听我的。
你说得没错,他疯起来六亲不认,阎王老子都不怕,但是。浑浊眼瞳里亮起一点星光,视线抽离后终于落在医生身上,如果有主人教导,他最多也就是一条恶犬,主人不死,就没有他撒野的地方。
这个看似虚弱的人笑着将两手叠在雕花拐杖上,清雅而板正地站着。
他是我最忠诚的朋友,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杀他,除非我死只有失去管制的恶犬,才会变成疯狗,到那时,他就不足以信任了。
医生沉默片刻,唇间逸出声叹息:
我明白您的意思。
你明白就好。殷早点头,除了你和阿送,我只剩他了。
医生敛下眼睫,退开几步,之前还在楼梯下恭候的男人三步并两步地跑上来把人扶住,和煦日光投进老宅,他目送两人消失在日光尽头的长廊里。
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去找那双琥珀眼瞳,发现少年自始至终都在看着这边,他稍稍放下某种不为人知的涩意,从容下楼,朝挑眉看他的殷白客套一笑:
白少,走吧。
乡间别墅废弃已久,这是殷老曾经安置给某位姨太太的宅子,随着香消玉殒,这座记在殷家名下的小洋楼杂草丛生,吴谢与殷送到的时候,还有几个雇来的工人在除草,看得出来已经还原不少,快修整完毕了。
说是说乡下别墅,但其实也不是在什么荒郊野外,旁边稀稀落落都是砖瓦房,还有新建起来的民宅,外表装饰得非常气派,再往外走几条街就是菜市场,周围山环山水环水,风景优美,感觉是个安静淳朴的地方,非常适合休养。
殷白坐在空旷的客厅里皱眉,问吴谢要不要换个地方,牵着少年把前院后院逛完的男人,却很满意地摇头婉拒。
这里的环境让他有种回到小时候的错觉,记得当初爷爷家也是差不多的格局,他听着外面小朋友去抓蝉的嬉闹声,虽然自己不能出去,但也像跟他们在一起玩一样,非常心满意足。
不过现在,就可以自己去玩了。
还能带着殷送。
殷白大概是见他一脸慢走不送,没留太久就离开了,只是走之前还将一只新手机塞进他怀里,别有深意地要他注意短信和来电。
吴谢出去把人送走,转头就看见在窗边扒着框框眼巴巴瞧着他的小可怜。
阿送。男人终于真心实意地笑了出来,到新家了,快去挑个房间。
我想跟老师住。少年声音很小,吐字却清晰,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