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终于被这口名为权利的染缸,镀上色彩翩跹的面具,不肯再为她摘下了。
青丝垂落额前,遮住少女面容,银线成串跌碎在地,嗓音却化为冰冷的锥,听上去格外高远冷清。
本宫可以配合。
她低笑一声:
只是,六殿下恐怕不是最后真龙,到那时,本宫又该如何自处
强娶本就有违伦常,你既是被胁迫,待此间事了,便恢复公主名号,五服封地,任选其一。吴谢道,以后辗转京城,还时能见面。你自逍遥去,这四角皇宫,总不能困你一辈子。
那么,丽妃呢她说,她毕竟是太后。
你是皇后,这些事不必问我。男人神态平静,六宫协理之权在你,彦安不过名存实亡的天子,他管不着你,我亦不会让他有插手余地。
我知道了。
眼角泪痕犹见,彦凌薇抬袖拭去,咔嚓一声剪断白绫,她从椅子上跳下,将沉重金剪搁在案上,见吴谢差人拿走剪刀,她不由轻嘲:
本宫不会再寻死,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不日礼部会上呈详章,由你过目。男人并未答她,而是低声道,毕竟是人生一大事,仔细些总没有错。
少女讽刺一笑,点头应是。
吴谢自知再待下去也是给对方添堵,于是不再久留,临出门时见到白亭,想起自己的任务道具,附耳吩咐道:
临安公主出嫁兹事体大,你派人去将先皇后大婚时用过的头面取来先送去景阳宫让殿下过目,免得他担心。
白亭领命,又问六皇子处如何处理。
吴谢冷笑一声,懒声道:
拾掇干净关去养心殿,遗诏盖好三印之后交由陛下近侍,于明日辰时宣读,要礼部加紧动作。
吴谢走了两步,见白亭还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忍不住回身道:
还不快去办事,跟着本将做什么
白亭嗫嚅道:
就这样扶六殿下登基了吗,四殿下那边
嗯。男人看上去心情更差,但还是勉强应答道,按计划把消息放出去,四殿下那里,自有我在,你不必管下去吧,这几日事太多,我想一个人静静。
白亭见长官神色疲惫,连忙小心应是,在意地瞟了眼对方的腰,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躬身退下。
吴谢不想回景阳宫,又暂时无处可去,游荡过几个园子,独自找了个血腥味没那么重的亭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