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默然,听着对方完全抛弃教养的发泄。
现在呢,邬童死了你说她是数据,你说只要我离开她就会刷新复活,但这有什么用呢你想的跟我想的,完全不在一条线上。他颓然地坐在床沿,轻声说,即使刷新复活,‘她’也回不来了。
浓重的烟草味在室内攀爬,房间里塞满令人窒息的沉默,滴答滴答旋转的钟表发出单调的奏乐,压抑从光的一端,蔓延到影的一端,撕裂成没有区别的两半。
对不起。
男人低头搓着自己的脸,他十指用力,语气哽咽,但终于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我不是要怪你,你很好,这些世界里也一直在关照我,是我太着急了。
没关系。系统一板一眼地说,下个世界系统将进行升级,宿主烦恼的部分问题也会得到解决,崩坏系统诚挚为您服务。
吴谢露出似有若无的苦笑,他仰面陷入柔软的被絮,静静凝视着旋转的壁灯,有些出神。
时间是不等人的,从阎颂离开基地以后,他陷入这样疲惫而混乱的日子已经两年多,肺痨恶化得很快,诊疗师说是因为过度抽烟和工作压力导致,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所谓工作上的压力根本不是主要原因,邬童死前遗留的只言片语才是根本,他总是能在夜深人静时听到,那微弱却真实的祈愿。
如果可以,他不想当任何人心中的神神之所以是神,是因为祂做了人做不到的事情,人要成为神,太苦,太累,也太难。
只是他无从舍弃那份被期待着的执念,他无法辜负血色下掀开的希望。
那是一个人的临终祈祷,而他是唯一被认可的神。
他披荆斩棘,不断前行只是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胸膛中那颗聆听已久的心。
转机果然很快到来,虽然吴谢对于这种转机并不意外。
数不清的异能者踹开独立实验室的大门,正在里面开会的一众科研人员很快被包了饺子,他们被驱赶在一起,以吴谢为首,警惕地与冲进来的不明人士对峙这些人并没有杀他们,只是像接到什么指令般不让任何人离开。
很快,门外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宋薇。
她已经与当初离开时大不一样。
黑呢风衣代替了当初的牛仔外套,外翻的雪白衬领整洁又干净,她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十足的气势,标志性的桃花眼凌厉扫视过实验室四周,似乎在仔细寻找什么当她发觉这里并没有自己想看到的人时,眼瞳迅速移向那个站在众人前方的男人。
枪尖下垂,她漂亮的桃花眼中含着并不热络的笑意,嘴角翘起的弧度客套且虚伪:
吴博士,好久不见。
男人置若罔闻,并未在言语上接招,宋薇对此也不在意,她把真正想问的事情藏在久别重逢的调侃中,轻飘飘地送了出来:
你的好助手呢,弃你而去了吗
吴谢终于拿正眼看她,微敛的瞳孔中藏着极深的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