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硚长晨还没反应过来,这三个字就惯性般从她口中蹦出。毕竟是一个给何忆齐惹了三年麻烦的人,这三个字早就成习惯了。
“……走路看点路。”何忆齐看了一眼硚长晨的太阳穴,冷冷的说:“走前面。”
“噢。”
走在前面,一种莫名的安心感油然而生,好像没有那么挤了,好像自己有了一片专属呼吸的一小片空气。她偷偷抬头向侧面瞄了一眼,看到了何忆齐的一只手臂,离自己的脑袋30厘米远。神不知鬼不觉的,他的胳膊就这样护在离自己脑袋30厘米的地方,无声无息,给她留了一方净土,她彻底被圈在了最安全的位置。
她不敢大动,怕何忆齐发现她的发现。
人海依旧。气温本来就高,涌动的人潮不免让人们的心更加焦躁。大家推搡着,拥挤着,一个又一个背袋,一个又一个行李箱。但硚长晨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以往以她的急性子和“居委会干部”的精神,在这种拥挤、没有秩序、每个人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只想着自己往前走,不顾大局和其他人的环境下,她真的会疯,不是急疯就是气疯。
可这次,她真的很平静。
何忆齐安静清凉的气息,那只举在半空的胳膊,隔断了所有嘈杂的声音和空气。
太阳依旧不依不饶的炙烤着每个人的肌肤,刺激着人们急躁的内心。已快到中午还未能进校门的人们,像在火上烧着的九十九度的开水,再升一度就会触及沸点然后沸腾爆发出猛烈的气泡,溅伤到每一个碰到他的人。置身在开水中,硚长晨却丝毫没有被热传递而变得同样焦躁甚至失去理性。也许是因为何忆齐的一个手臂使自己无论挤到哪都能有一亩三分地的喘息,让火上的心“放凉”的空间。在嘈杂涌动的人潮,她就这样默默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小空间。有他在,她真的可以脱去躁动的外衣,保持最平静的呼吸——
“——哎呀!”硚长晨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何忆齐的手臂上,完全忘记了看路。所以,她又撞到东西了。抬头一看,一个很阳光的男生转了过来。他跟何忆齐的感觉完全不同,活脱像一个大男孩——眼睛很亮,一副未入世俗的天真面孔,凌乱的头发上还留有洗发水的香味,粘有泥土灰尘的衣服上也还有一丝洗衣粉的清香,应该是他妈妈刚帮他认真洗过就穿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