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买了自己穿大了才给我的吧。”硚长晨实在不想再听下去这完全不着现实的腔调。一直不想揭穿,但是她们怎么可能对她这么好主动给她买衣服。
妈妈还想辩解,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有一种隐隐的被揭穿的尴尬。“啊是她买了,穿上有点大,觉得挺合适你的就说给你吧,让我给你寄过来。”
“……那你能不能直说?能不能不加这些有的没的的修饰,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能不能不做包装?”硚长晨还是憋不住说出来了,而且越说越气,她真的很讨厌这样,但不能把自己憋了这么久的气都发出来,怕自己会在无形中丢掉了分寸,伤害了妈妈。她用力皱着眉头,希望用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硚长晨此刻心里被无限的无语包围,无语自己怎么总能这么现实地猜出了妈妈各种美其名曰背后的现实情况,怎么就是这么不愿意活在妈妈想给她营造的亲情幻想里,硬要戳破妈妈费心制造的温情气泡,无语妈妈怎么老想这么多此一举地给这些加以虚假的情感修饰,把她当傻子一样光明正大地哄骗,不知道这种虚假的包装只会让本就敏感的她更加反感。
“啊啊……我看你朋友圈里发的照片了,你怎么又参加什么比赛了?”一如既往,妈妈不正面应对,而是选择转移话题。她还是不在乎自己的生气,并没有意识到它代表的事情的严重性。因为她气性不长就可以不用在乎吗?妈妈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一根棒棒糖就能哄好的小孩子了。
硚长晨真的再也不想说话了,她打字给妈妈说:“……我几天前都告诉过你我们要在元旦晚会上表演。你怎么什么都不上心啊?是不是我给你说的什么你都会随便忘了啊?”
你是我妈啊。
请原谅,她好像很不知道该怎么跟妈妈说话,因为她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么多年这样的妈妈。虽然她真的很羡慕电视里朴素却深刻的亲情,但是她就是没办法找到自己生活的影子,她更没办法自欺欺人地接受哪怕是善意的无中生有,她宁愿不要这种温情的假象。“一痛一痒,彼此相体念”,这是她向往的亲情,却始终不是她的。妈妈再怎么用语言表面上修饰,都还是掩盖不住她实际上对她的生活就只是无需走心和懒得上心。
“谁说的?妈妈虽然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演出,但是妈妈看着这些都为我的女儿感到骄傲。”
还来。能不能不这么官方做作。硚长晨真的怀疑自己不喜欢形式表面的东西是遗传谁的。她真的……不想再跟妈妈说话了。
“我做了什么你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好骄傲的。”说完,她把手机关机,爬上床裹上被子陷入一个人的睡眠。
——雨扬,看吧!所以,没有人的生活是完美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伤心无奈的痛处。在我自由生长的背后,总要付出不被关心的代价。可能是我偏激吧,我就是觉得,有的父母是给了自由,可有的自由并不自在,它只是“不管不顾”的另一个好听的名字罢了。我算幸运的,自己不放弃才能长成这样。别的和父母一样放弃自己的孩子呢?我不敢想。只知道,自我约束的转念便是自甘堕落的无尽深渊。 ——硚长晨
第二天,硚长晨看见妈妈回的微信:“妈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元旦晚会。你光给妈妈发了推送妈妈知道元旦晚会上面有你,还以为你们已经结束了。你又给我发了照片我还以为你又参加了什么活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