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愁人呢。
桑意去了一趟新弟子们的居所,远远地看了一天新人们念书、修炼的场景。谢缘上次得了他的好处,单独分在另一边幽僻的厢房中。桑意悄悄走过去,隔老远就听见了剑气的咻咻声响,带起草木飞灰。谢缘握着一柄寒铁长剑,潇洒自在地驾驭着风与云,斩落满院的草木清香。他立在那儿看了一会儿,听见后头青鸟的啸声,知道弟子单独修炼的时间已经到了,接下来他们要集中去北斗门前听道法书、学清心路。谢缘果然停了下来,远远地看了一眼,伸手将额头上的汗擦了,收剑入鞘,而后向那边走去。
看见他走了,桑意找系统说话:哥,你看他学得很认真呢。
系统不理他,好像在赌气。
桑意只好自说自话,努力向他哥证明谢缘是个好同学:他按时赶过去了,也在认真听。我能看出他的修为已经远超过他的同龄人了,大约是要比我当年要更加厉害的罢。
系统继续不理他。
桑意于是又偷偷溜去了北斗门。本想远远地观望一下,不料却被当讲师的一位师弟给抓了个正着:小桑师兄,你来干什么掌门那边有什么事要吩咐么
桑意在外人面前神情淡漠,眼光如水,正是他一向的无心无情之景,像个刻板又好看的瓷娃娃。他随意地扫过这些新班子弟,淡声道:我过来看看这些小家伙。你忙你的罢。
那师弟很敬重他,热情地搬了坐垫过来,邀请他检验这批学员这些天的学习成果。桑意摇头婉拒,只将目光不经意地投向某一片地方,而后倏忽将视线收回来。如此往复,那边好些学生已经发现了:咦,那是我们的左护法么大人他好像在往我们这边看呢
这群少年一个个都紧张起来:他看我们干什么莫不是要从我们当中挑选亲传弟子罢
别瞎说,左护法现下仍在玄清天尊门下,似乎还不能收徒的。
抛却窃窃私语的人群后,剩下的只有孤僻不合群的人仍在闭眼打坐。谢缘安安稳稳地坐在角落,离周围人两三尺远,不近,也不至于远到要旁人论排挤的程度,他觉得这样舒适自在。只是无论他坐在哪儿,那一张俊俏好看的脸都格外招人眼睛,遑论他眉间那道凌厉的血色佛印。
他睁开眼,向着周围人所议论的方向瞥去,正好就撞见了那道清明透彻的眼光。他看到了桑意,桑意立刻收回视线,谢缘亦重新闭上眼,只是唇边抿出一点细微的笑意。
桑意再看过来时看见的就是这点笑意,知道谢缘发现自己了。这一瞬间,他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好似这阔大的北斗门前,这百人打坐光景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遥相对望,什么也不说,仅仅是一个人知道另一个人来了,或者一个人知道另一人在这里,这样就很好。桑意仍不知如何处理这样的情况心跳得实在是太快了些。他想着谢缘的神情,忽而就起了一点玩闹的心思,转头对他的师弟道:让他们挨个过来,在我面前讲一遍观火决的要义。我看看他们都学得怎么样。
他师弟一头雾水,还是照他所说的办了。谢言又时会派亲信了解新学生的情况,只是这项工作要与许多人接触,一般是不会让桑意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