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意眨巴眼睛瞧他,他就笑。一张云顶拔步床,六七人宽的地方,桑意睡外侧,他睡里侧,外面那颗小皂荚动来动去踢被子的时候,他就把他抱进怀里。
细数两个人在三千人世中浮沉的年月,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偏生还让人记得这样清楚,如在昨日,越来越清晰。
第二天,桑意睁眼起来时,发觉自己裹着被子被堆在床里面,暖烘烘的一片。他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说话了,窝在原地脸红了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爬起来,穿衣洗漱。他鬼鬼祟祟地四下看了半天,确定谢缘不在,又开窗看了看,发现庭院无人,只有门口还睡着那匹银狼。
他走了吗桑意低下头,有点好奇又有点怕地伸出手,想要拍拍银狼的头,银狼被谢缘调|教得非常好,主动探出头来给他摸,桑意还不知道这狼是要送给自己的,只有点疑惑地问这只大家伙:你的主人走了,你怎么还不走
银狼也疑惑地看了看他,抖抖耳朵。
桑意瞅了它一会儿,对比了一下谢缘的形象,总结道:真像。而后去池塘边的溪流,敲开了之前冻着小零食的冰块,拿来烤热了喂给这匹狼。银狼象征性地吃了几块儿,而后兴致恹恹地重新趴下了。桑意转了一圈儿,忽而发现了某种不对劲:咦,我兔子呢
兔笼空空荡荡,草地完整,他一大群兔子整十七只,竟然一只都不见了。
桑意在前院找了半天,又去了山坡上喊了几声,一只兔子都没逮到。他回头瞅着那匹牙尖嘴利的银狼,忽而瞪大眼睛:不会是你吃了吧
银狼冲他歪歪头,又抖了抖耳朵。
桑意蹲下来抬起他一只前爪看,又企图掰开它的嘴查看一下有没有兔毛剩下,声音都颤抖了:你你你不会真的把它们吃了吧
就在他愣住的时候,后院传来一阵脚步声。桑意抬眼一看,看到神出鬼没的谢缘又从后院走了出来,在墙后探出个头看他:你醒了怎么蹲那儿你别用手去掰它的嘴,仔细伤到你自己。
桑意看着他,眼神迷茫,也没来得及问他怎么没走,支支吾吾好久之后才想起来告状:它它它它。
谢缘从墙拐角处走了出来,擦了擦手上依附的水迹,询问道:怎么了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桑意这时候也没什么师长风范了,他满脑子都是自己那堆毛绒绒的兔子。眼见着谢缘过来,他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忍着哽咽道:我兔子没了。